龐玉這才轉頭,但身軀依然寸步不讓的擋在楊侗身前:“陛下,臣護你速速撤離,此處危險……”
“我的龐老將軍啊……”
楊侗一甩天子劍,劍上鮮血滑落,隨后歸入劍鞘用雙手扶住老將軍肩膀說道:“別緊張,如今裴仁基是國丈,這會兒監門府領軍的是國舅裴行儼,眼下這些佽飛都是昨夜見了圣旨的大隋軍伍,姓楊。”
他必須要解釋,哪怕沒有龐玉也要解釋給朝臣聽自己因何在朝堂之上誅殺這兩個逆臣,可真實原因是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比如威懾力。
一個國家也好,一個家族也罷,當幼主勢微,強權當道時,哪怕朝臣心中仍然有那么一點點忠誠之心,也會將其藏起來,畢竟,他們也要自保。久而久之,皇權便再無任何作用,哪怕此刻皇帝兢兢業業,也不會再有人覺著你有翻盤的機會了,那些所謂的忠心,自然有能者居之。對,有能者。
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震懾住朝臣,絕僅僅是一句‘杖斃’或者‘車裂’就可以解決的,因為王世充還領兵在外,因為鄭公府還控制著五萬備身府軍。而楊侗親自動手則不一樣,一來,他可以證明自己不是慫包軟蛋;二來,如此震撼之下的朝臣心中會出現裂縫,隨后再把最強的那個打趴下,楊侗才能收獲一群因恐懼而暫時低頭的臣工。這之后法律才可以約束這些人,仁德才可以感動這些人,這群人才不會在搜刮了民脂民膏后捧著金銀去鄭國公府換取更大的官位。否則,在富豪眼里,乞丐分給另一個乞丐一些吃的根本就無法讓他們感動,只會讓他們覺著這個乞丐傻。
“龐老將軍,你來看!”
裴仁基站在楊侗身后畢恭畢敬說道:“陛下有旨!”
門口,頂盔摜甲的羅士信完全換了另外一副模樣,身上的太監服飾扔了,穿著的乃是隋朝將軍的制式鎧甲,他邁步跨過宮門門檻,走到楊侗面前跪倒:“臣在。”
“傳陛下旨意,宮城城門緊閉,任何人一律不得進出。”
“諾!”
羅士信并沒動,而是跪在地上靜靜等待著。
裴仁基再次開口:“傳陛下旨意。”
隨后,他竟然陰冷的看了一圈屋內的其他朝臣,眾大臣這才想起來規矩,一個個趕緊撩袍跪倒,而就站在楊侗身前的龐玉也趕緊從其身邊走開,退后三步后,跪在那里。
“封,裴仁基為鄭國公,內史省左仆射;封,裴行儼為魯國公,左備身府大將軍,代領監門府,統兵兩千守應天門……”
一眾朝臣紛紛抬頭,一個個用疑問的目光左顧右盼,但,唯獨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可眼神中寫滿了:“守宮門干什么?王世充回來了么?這裴仁基怎么成了鄭國公?完了完了,內戰很快就要一觸即發!”
楊侗對眼前的一切很滿意,輕聲說了一句:“這不是都懂規矩么。”說罷,走向龍椅,安心的坐下后,任憑裴仁基宣讀圣旨。
“臣,裴行儼領旨,謝恩。”兩米左右的大個子晃悠著身軀走出,跪下時是神情肅穆。
“封,龐玉,為右備身府大將軍,領兵兩千守寶城門……”
“慢!”
龐玉一下就抬頭了,他覺著皇帝這是過干癮呢,如今監門府的兵都在跋野手里,您就算有兵符也調不動啊,上哪弄兵去?就更別提備身府了。
“莫非龐將軍不愿為國盡忠?”楊侗沒發覺這龐玉有不忠的嫌疑啊,可怎么……
“啟稟陛下,老臣愿為我大隋鞠躬盡瘁,只是,老臣許久未曾帶兵,不知還能否馴服這些驕兵悍將。”
楊侗聽明白了,他這是不太放心。
“羅士信,抬出來與老將軍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