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奪走了一個年輕的生命,卻催促著手下人去奪走其他人的生命,這就是戰爭,沒有善惡可言,沒有人情冷暖,一切都宛如楊二豁所感受到的那樣,不分敵我。
一條長槍扎在裴行儼腰間,刺破了護腰鎧甲戳進皮肉,鮮血順著傷口流向了槍尖,在槍櫻下滴落。他已經做的很好了,憑借身大力不虧沖入槍陣抬手一錘砸倒一人后,正準備大展拳腳,可斜刺里一條長槍從腰腹邊扎出,還是嚇了裴行儼一聲冷汗。他趕緊轉動身體去躲,奈何那小子動作太快,就這么,在裴行儼撅起屁股往后轉身挪動身體的一刻,槍尖扎了進來。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下傷口,隨即抬頭的一瞬間勃然大怒,手里的鐵錘想都沒想脫手而出,那帶有破空之聲的鐵錘直擊對方面門,將其仰面砸倒后,第二桿長槍扎了過來。
裴行儼絕不會讓第二桿槍扎中自己,單臂繞過槍頭,如蛇般攀附在長槍上那一刻,手掌瞬間握住槍柄,竟然隔著一桿長槍將那人高高舉起!
他殺瘋了,在槍陣之下宛如一尊殺神。
碰。
舉起的士兵重重平拍在地面上,裴行儼將另一只手的銅錘擲出后,拎起槍柄當成長棍奔著人群里狂掃而去。
啪。
四五個人被拍的離地而起,那條長槍直接被拍斷后脫手而飛,裴行儼趁著這個縫隙沖入敵營,大胳膊一揮,一拳砸倒一個,隨即伸出雙手抓住那人身體將人當成投擲物扔了出去。
如果說羅士信是一名悍將,依靠殺戮讓對手膽寒,那么裴行儼就是軍神,他可以讓自己的行為鼓舞己方士氣。眼看著對手一個個倒下,眼看著裴行儼身陷重圍那一刻,百人隊殘存的幾十人仿佛再次燃燒了熱血,其中一名臉都被砍豁開的士兵高舉手中長刀,顫抖著四瓣嘴唇高喊:“殺!!!!”的沖了上來。
在他呼喝之下,這支幾十人的隊伍把城門洞子里的敵軍分割成兩截記載城墻上,他們在用以命換命的方式為身后的兄弟們爭取時間……
他怎么還不死?
梁大成看傻了,一個兩只手臂上扎滿了弓箭,腰上被捅了一槍的男人不光沒有倒下,竟然還越戰越勇,這要是讓他繼續打下去,用不了多一會兒自己手底下這群人都該邁不動步了。必須干掉他,必須得干掉他!
一般來說,戰場上很少看到武將之間的單挑,也很少出現李世民那種一見面便沖到對方營寨內殺一個對穿的事情,可今天不行了,梁大成要是再不上,城門怕是要被卡死在這兒。
他悄悄摸了上去,湊近的一刻猛然間高高躍起,在裴行儼的后背上一刀砍翻了甲胄,長刀順著甲胄破口劃下,刀口與甲胄接觸的位置火星四起,由此可見這一刀究竟用了多大力量。
裴行儼被砍的猛往前一挺肚子,再轉回身,疼得一只手從肩頸、一只手由后腰交叉著去摸傷勢,但在甲胄限制下他哪里摸得到,只能收回手惡狠狠望著眼前這個悍將。
他仿佛巨人般赤手空拳盯死了梁大成,梁大成猴子一樣壓低身形圍著裴行儼轉圈,倆人都知道,只有干掉對方才能解決眼下的危機,但,裴行儼比對方多一個有利條件,那就是不整死對方也行,拖到自己人趕到就好。
“你是虎牢守將?”
裴行儼問了一句。
梁大成覺著嘴唇,狠呆呆的回應道:“大隋右屯衛將軍麥鐵拐麾下鷹揚兵梁大成,大業十四年受太尉提拔任東都鷹揚府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