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四十!”
“放!”
羅士信一聲令下,自打抵達洛口倉那天就沒放過一箭的弓弩兵總算是撒開了,弓矢連開、弩箭齊射,身背后三十支羽箭被頃刻間射空,天上一輪又一輪箭雨紛紛落下。
帶著拋物線的箭雨正在大規模殺傷著單雄信的軍隊,一千弓弩兵近三萬支箭有一半都賞給了他們這支長途奔襲的隊伍。
箭雨里,單雄信軍人命如草芥,大量人馬射翻在地那一秒,單雄信狂喊一聲:“散開!”
密密麻麻的兵士散成了一股煙塵,毫無陣型可言的他們只需要一支騎兵便能沖散,問題是羅士信手里并沒有馬……
咵、咵、咵、咵!
馬來了,不過不是羅士信的,是王世充的,這是整個洛陽地面上和從李密手里收繳來的所有戰馬,這批戰馬的背上馱著五千精銳起兵,每人均是重甲在身、長槍在手。
那震天徹底的馬蹄聲讓羅士信手下人直發慌,在這個時代起兵對步兵的碾壓絕不僅僅是戰力上的懸殊對比,更重要的是心里。
第一匹戰馬率先沖入了戰陣,一群心慌的新兵開始四下躲避,可有經驗的老兵卻用長矛在各個方向找準時機刺了過去。那戰馬進入戰陣后瞬間被刺翻在地,由于速度過快的慣性連人帶馬打斜往軍用力滑動,一路上撞翻了四五人后才止住煙塵。可是,他身后的第二匹馬、第三匹馬順著這個缺口沖了上來,羅士信目光一閃,只見一名騎兵根本不用多大的力道便將長槍刺入自己手下兵士體內,戰馬更是將躲閃不及的一名軍士直接撞飛。
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起兵成群后的沖擊力,那沖擊力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將集結好的軍陣一分為二,單雄信趁此機會大喝:“殺!”率領著手下步兵飛馬而至。
他不虧是飛將,長刀閃處一顆人頭被帶起,那無頭尸脖頸噴涌著鮮血倒地,而單雄信奔馬不止,沖入陣中宛若嗜血殺神。
這只軍隊已經不需要指揮了,羅士信太知道在騎兵的沖擊下任何軍令都等于白下,他更知道王世充手下的這五千起兵是為了征戰天下所準備的,其中所用心血常人難以理解。如今,這本該用來對決玄甲重騎的騎兵向自己亮起了屠刀也算是看得起咱了,羅士信在萬軍中獨自冷笑,身上那股子狠勁和冰冷的鮮血同時澎湃起來,戰便戰,死便死,男子漢大丈夫一生只求一個痛快!
“單雄信,賊子受死!”
羅士信雙腿猛磕戰馬,寶馬竄出如閃電般沖著亂軍之中揮刀橫掃的單雄信殺去。
男人,戰便找最勇的打,屠就要找最狠的殺。
單雄信收刀猛拍馬屁股,馬通人性,立即明白了主人的用意奔著羅士信殺來。待馬步漸穩,單雄信雙腳踩在馬鐙上,整個身體蹲在馬身,眼看著距離羅士信越來越近時……
羅士信挺槍就刺!
武將打仗,沒有坐在馬身上打的,那不跟讓人釘死在馬背上一樣了么,所以,都是蹲或站在馬背上;還有槍在戰場上永遠比刀有優勢,其中的原因為槍抬手就能扎,而刀則需要掄起來才可以砍。這一次二馬交鋒的一瞬間盡管單雄信準備充足,卻還是讓羅士信占了先手。無奈,他只能抬刀去磕碰那飛刺而來的長槍……
叮!
兩人在一聲脆響中擦肩而過,羅士信根本不收馬,也不可能收馬,他沖出己方陣營前邊就是敵軍,收馬等同于找死。抬手精準的扎穿了一名敵軍脖子后直接拉拽韁繩讓戰馬在敵營里橫沖直撞,繞了半個圈連扎四人這才縱馬回還。
單雄信也是一樣,刀砍馬撞放倒了不少隋軍后,心里惦記著羅士信飛馬而出,這一回,他早早的就將長刀舉在手里,就等二馬交錯之時要刀斬羅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