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巖師兄?”南夕捏著嗓子試探,“洛巖?……”
洛巖的雙眸沒有睜開的意思,凝脂玉面在這月光之下,又冷又白。
睡著了?
南夕想著:既然睡著了,這酒……不就浪費了嗎?
她躡手躡腳,提著裙邊挪到樹枝處,左肩受傷,只能用右手在他眼前晃悠試探。
洛巖依舊無動于衷。
南夕已然憋不住笑意了,探手去拿,連下巴都在用力。
眼看要得手了,洛巖的雙眼突然睜開,嚇得南夕連連后退不及,竟然蠢到左腳拌了右腳。
洛巖旋身一躍,以劍柄輕輕擋住她的背,刻意……避開左肩的傷口。
南夕踉蹌起身,即便如此,傷口還是傳來鉆心的疼痛:“嘶——哈——”
“受了傷,不好好將養著,重生一世,這我行我素的毛病,是半點沒有改!”洛巖又像師傅附體了一般,將千里醉放在石桌之上,沒有看她!
南夕嘀咕:“你不也故作姿態,假裝睡覺么?”
“什么?”
“沒什么!”南夕到手的千里醉飛了,能不惱火嗎?
“你想喝?”洛巖抬眼。
南夕的眸子霎時有了亮光:“嗯,想喝想喝!”
她剛要伸手,洛巖一把抬起,拿到一邊:“你不知道自己傷得重嗎?還是忘了昨夜爛醉如泥,是我扛你回去的?你幾斤幾兩……我確實清楚!”
他的“幾斤幾兩”故意抬了音調,很明顯在說她重。
南夕惱羞成怒:“不給喝就說,何必這在這里惹人饞,又揭人短!”
洛巖挑著一根眉毛,表情屬實不常見:“這里?是天虹門,自小……這顆梨樹就是為我而栽,是你……闖入了我的地盤,怎的成了我在找你的麻煩?”
“是是是,南夕不該打攪洛巖師兄清修,這就告退,您接著睡!”
南夕白了一眼,扶著肩膀就要走。
沒走幾步,身后的洛巖突然開口:
“千里醉,傷者不可飲,但……這里有壺梨花釀,我不愛喝……”
南夕驀然回頭,石桌上確有一個玉壺:“梨花釀?沒有喝過!”
她顛兒顛兒地跑過來,像是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洛巖雖沒有抬頭,可那小眼神瞥得勤。
“你不愛喝的意思……是我可以喝?”南夕兩眼放光。
洛巖未答。
“我當你默認嘍!”
南夕端起梨花釀一飲而盡,甘甜沁香,回味悠長,沒有一絲酒味,卻又有醉人的魔力。
“嘶哈——這么好喝的東西,你不愛喝?”南夕捏著空壺,疑惑地望向洛巖。
“太甜!”他依舊沒有抬眼。
“是嗎?”南夕與他并肩而坐,“我呢……就喜歡甜,你想想,生活如五味,唯有甜能單獨吃下去,還好吃,其他的……也只能做做調味,所以呀,你多嘗嘗甜,心情也會好的!”
洛巖一本正經,可那雙眼,分明聽得很認真。
“還未謝謝你,救了我和芊千!”
南夕話鋒一轉,洛巖沒反應過來,有些亂了,轉頭與她四目相對,月色皎潔,南夕的眼睛仿佛月光,是這黑夜中的一抹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