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嘆了一口氣,攤開手道:
“那就沒得談了。”
林空感謝道:“多謝大人厚愛,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
“不過我倒是真的有一個問題想在臨死前問問大人。”
江尚點頭道:“請問。”
林空問道:“聽說大人是在大夏境內長大,體內也有人族血脈,接受了人族教育,怎么不留在大夏,反而現在選擇了做一個妖族的妖圣?
大夏不好嗎?
那可是我們這些困于妖域,不見光明的所有人族的夢想之地。
聽說那里以人族為尊,妖族就如同過街老鼠,沒有容身之地。
那里的人族不必擔心淪為妖族的食物,反倒是妖族擔心被人族捕殺。
那里有秩序,有自由,能夠每天吃飽肚子,有各種好玩的小玩意。
小孩子不必一出生就擔驚受怕,不必擔心失去父母,還能去學堂學習。
普通人也有機會為官,主治一方,不以力量論成敗。
這么好的地方,大人是如何舍得離開的?”
江尚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可我也聽說你自少錦衣玉食,雖然出生在小青丘這種地方,但有你爹,也就是前任光明會的會長庇護,你的人生已經勝過九成九的人和妖。
那你又為何要反抗?”
林空一下子陷入沉默。
他的眼神中露出幾分追憶之色,緩緩說道:
“其實我一開始沒有什么為人族命運反抗和斗爭的想法。
我日子過的這么舒服這么爽,我為何要和那些傻子一樣,干這掉腦袋的事情。
我那時候甚至在想,等我長大以后,我一定要幫小青丘的這些妖族大人們鎮壓那些不聽話的奴隸。
可就在我以為我和那些妖族是一樣的時候。
他們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人族永遠不可能和他們平等,人族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是奴隸的地位。”
“那一年我十六歲,我跟著我爹去參加白狐族族長的繼任晚會,大家衣著光鮮,談笑晏晏。
其實妖族化形之后和人族沒什么區別,所以人和妖為何不能平等相處呢。”
“直到我貪玩地逃跑進了一間安靜的院子,遇到了一只小白狗,它很可愛,我很喜歡它,和它玩了小半夜。
等到回去之后,我還跟我爹撒嬌說想要它做我的寵物。”
“結果第二天,它真的來了我家,嗯,以我未婚妻的名義。”
“十六歲那年,我所有關于愛情的幻想都碎了一地。因為我今后的老婆是一條小白狗,盡管她十分可愛。”
“呵呵,白狐族的那個老混蛋說這是他的女兒,要我為她的清白負責,可她只是一條狗啊。
一條連靈智都沒開的狗!”
“可他們還覺得我占了便宜,說我走了大運,這可是白狐族長老的血脈。
我知道他們都在背后偷偷笑我。
我爹告訴我,這就是妖族治下的人族,不管我們做得再好,為他們立下多少功勞。
在他們眼中,我們這些人就是一條狗。”
林空的語氣多了一絲憤怒:
“所以我要反抗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為了人族解放,為人族平等,我就是想告訴他們,老子是人,不是狗!”
江尚極力壓抑著自己上揚的嘴角,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安慰。
“對于你的經歷,我個人表示同情,他們做的實在太過分了。”
“想笑就笑吧。”
林空一臉認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