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利敏收到一封信莫名其妙的匿名信,讓她哭笑不得。
那封信是因為發現她近來與“貴班的某位男生”過從甚密,為使她不至于陷入污淖特意寫的,寫者聲明,他對她絕對沒有任何妄想,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只因為“該男生”實在不是值得她結交的人,擔心她是受騙上當,才不得已用了這種為人所不齒的手段幫助她。
寫者說:“該男生”為人不端,輕浮暴躁,毫無責任感,是個玩世不恭的人物,還在初中時就曾與一女同學有過情愛史,鬧得滿城風雨,最終導致那女同學成績下降,中考名落孫山,而他便因此將那女同學拋棄。
此外,寫信者感情零度介入地列出一些“該男生”的劣跡,反復引證“該男生”確實卑鄙下流膚淺無聊,交之無益。
寫信者最后再聲明,他只是為了她的幸福才寫的,勸她三思。
劉利敏看了后“三思”了一下,便把信揉成一團,用火燒了。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見風就是雨的人。
那天班主任的話讓她有點生氣,甚至讓她一度產生了一種逆反心理,想故意做給那些亂告狀看一看,所以那天下課后,她看到張強還在看信,就主動走過去跟張強說話。
那些同學亂嚼舌頭也罷了,班主任怎么也不信她?一開始,明明就是他要她去勸說張強的,但是張強這種人,你直接跑去跟他說不許跟邱素萍來往,你猜會是什么效果,所以只能先接近,如果早知道張強和邱素萍會鬧崩,她就不會這么做了,誰那么蠢,談戀愛要留到只有一個月就畢業的時候才談?
結果,居然有人去跟班主任說,她看到邱素萍和張強鬧崩了,就慧眼識英雄地跑去和張強好上了,而班主任居然也信了。
現在,居然還收到了這樣一封信。
下了自修,復習得也有點累了,她拿起一本吉他書,是一本有關彈唱方面的,一翻,卻翻到了一首《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在畢業晚會上彈這一首,但是看一下密密麻麻的六線譜,感覺要彈起來并不容易,而且,讓張強教彈這首,讓他誤會了怎么辦?
不過,根據校園最新消息,好像張強和邱素萍又沒事了,有人說,那天看到這兩人和那個圖音班的高瘦帥哥一起談笑風生,周五兩人還一起騎車外出,她的工作好像又難做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消息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替張強松了一口氣,第二反應才是,這下班主任和黃副校長腦袋又要變大了。
這時,她看著吉他書的這首歌,耳里依稀傳來了吉他淙淙的聲音。
當年她聽到的,會是照著這個編配的樣子彈出來的嗎?
那個憂郁的磁性的男聲,從腦海深處又飄過來:“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
她趕緊把這一頁翻過,隨后,憂郁的男聲仿佛也被層層疊疊的紙蓋住了,扁了,瘦了的歌聲……
原來這歌聲從當年起就一直沒消失過,象一張音樂賀卡,一翻開心靈的書頁,音樂又出現了。
原來,她的心靈深處,裝滿了電池,這么多年了還是消耗不完。
看來張強也有一個歷史,也攜了一個背景到這兒?
她想起那封信,楞了楞。
教室外的雨聲沒有了,這幾天里一直下著晚雨,從黃昏開始,常常一下幾個小時,這時正是初夏,再過一個月,就要畢業了。
三年,帶了一個疲憊的夢,一會兒象是圓了,一會兒卻又扁了,清清瘦瘦的夢。
她離開教室時,卻發現人已走光了,連鄒愷也走了,陳妃卻還在。
陳妃變了,很徹底的變,畢業晚會不肯再出節目,午唱時間不肯帶唱,卻又在人們都走光了之后,還在教室內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