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了片刻,才繼續收拾東西,收拾著收拾著,忽然心中一緊,她又要回家了。
回家,多么溫暖的字眼,可對她來說,回家只會有更多的惡夢。
她的家已經分裂了,母親的家和父親的家各是半璧的家庭。
他們名義上還是夫妻,實際上已經不相往來。
父親養著兩個小老婆,母親則在守活寡中盡情地折磨兒女。
大哥花大錢買了官做,權勢日重,無惡不作,她根本就不想認這個大哥。
二哥依靠非法貸款得了一筆橫財,為了獲得暴利,參與走私,不知何日便會落入法網。
兩位姐姐都嫁給了大享,為了搶一宗生意,竟然撕破臉皮互相攻擊直至大打出手。
這就是那個顯赫得令人垂涎的富貴之家。
可在劉利敏心中,這哪里象一個家?
初中時候,劉利敏就已經厭倦了這個所謂的家,可有誰知道她的心。在她的心里,如果富有僅僅是用來制造隔閡和混亂,那富有又有什么意義?
那時候,只有他知道她,只有他安慰她。
如果不是他,在家里耳濡目染久了,她會是什么樣的人,恐怕也難說。
她之所以與哥哥姐姐完全不同,是因為在他那里,她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看起來更為平凡的生活,那里他還有個妹妹跟著他,她簡直羨慕他的妹妹,她總算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手足之情,她才明白了什么樣的幸福才是最充實的,原來幸福其實都是源于心靈,平凡而溫暖就是幸福。
而她家的人,全讓錢給隔離了,他們離生活本該更近,他們自以為一直在享受生活,可他們因為看不清生活最基礎的需要,反而疏遠了生活。
她倒愿意象他一樣生活,甚至,就和他一起,就算沒有濃爛的顏色,平淡也已經足夠了。
淡淡的關懷,但淡而不斷,細細的喜悅,但細而持久,長期地滋潤她的心田。
這就夠了,就夠了呀。
劉利敏抱過吉他,輕輕地掃了一下弦,心又隱隱作痛。
算了,算了,過去了,過去了……
劉利敏用力掃一次弦,仿佛真要把過去一齊掃飛似的,抬起頭時,不由一怔,原來陳妃不知什么時候就站在門口處,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