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沒有回答。
陳麗說:“我要看她寫了什么。”張強不給。
陳麗生氣了:“你還是我男朋友嗎?女生給你寫信為什么我不能看?”
張強沒有說話,默默地把夾了信的書本合上,重新包起來,意思很明白,這信她是不可能看的。
陳麗眼淚巴嗒巴嗒的掉了下來,一扭頭,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張強坐了一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情緒,離開了會堂。
回到旅館,他還是拆開了那封信,信里只有幾句話:
“張強:這幾本書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閱讀的意義了,所以我還給你,沒有別的意思,不要多想。非常感謝你的存在,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一朵花的凋謝,都不僅僅是因為外界的力量。這樣我會明白,我爸爸這么多年來的內疚其實不是那么必要。就算沒有我爸爸的那些文章,你父母的處境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因為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傷害他們的不是我爸爸,是他們自己。邱素萍即日。”
張強突然有幾分明白了邱素萍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他頭腦一熱,不顧一切地打了邱素萍家的電話,電話通時,他又害怕了,幾乎想要把電話扔掉,那邊卻聽到了文老師的聲音:“請問找誰?”
張強支吾了兩句,說道:“我找……”
“阿強,是你嗎?”文老師居然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是……”
“非非不在。”
“哦。”
“阿強,我聽非非說了你最近的事情,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你的才氣是真的不錯,現在在鄉下當小學老師,那么狹小的地方,會讓你很掙扎,很痛苦,但是掙扎和痛苦,都不會伴你一輩子,因為一旦成為常態,你就適應了,就成熟了,以后也就不再掙扎不再痛苦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掙扎和痛苦都只是一份對自己進行持續麻醉的麻醉劑,你爸爸媽媽就是這樣子走過來的。如果你不想被麻醉,重復他們的路,你就不能僅止于掙扎和痛苦,而是要吶喊,要破壞,但那是需要非凡的勇氣的。”
“嗯,嗯……”
“還有,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人生的起點可能取決于父母,但是終點只能取決于自己。比如說,我們這一輩人的努力程度不同,可能讓非非有比你更好的起點,但是最后誰能跑得更遠,并不是由起點來決定的。千萬不要把人的成就差異僅僅歸結于起點上的不公平。”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