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中遠程的弓弩手占據全軍的大多數,之前攻城中,方臘軍就是被何灌為首的弓弩手打得抬不起頭,這才被韓世忠一沖而散。
這次方臘就是命令部隊快速向城墻靠攏,減少箭矢的傷害,只要近距離跟官軍絞殺在一起,這些不堪久戰的官軍一定會被殺的落荒而逃!
“殺!”
方臘軍陣中發出一聲怒吼,一群群義軍士兵紛紛朝敵人猛沖過去。
站在城樓上的撻懶看的心驚肉跳——他在城頭的火光下能清清楚楚看到韓世忠手下士卒全身上下結實的鎧甲,心道這江南的亂民居然如此悍勇。
若是換做我,在沒有大量甲胄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不敢正面突擊這些全身武裝鐵甲的猛士。
好漢子啊。
叮!
一個義軍士兵一刀重重看在面前的敵人肩上,滿以為接下來一定會聽見敵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可他手上的寬刃刀重重看在上面卻漸起點點火星,面前的官軍哼都不哼,立刻抬起手臂,長槍毒蛇般刺出,立刻把那個義軍士兵刺了個對穿!
啊啊啊……
慘叫響起,全身覆蓋鐵甲的韓世忠大喝道:
“天兵在此,方臘還不速降更待何時!”
甲胄!甲胄!
大宋尚武,民間私藏各式武器和弓弩一般都不會被判罪,可藏有甲胄卻是要流放殺頭的大罪。
義軍士兵之前對甲胄的理解還停留在皮甲和紙甲,第一次遇上這沉重的鐵鎧,那些之前一馬當先勇冠三軍的義軍軍將頓時沒了主意。
最可怕的是,他們面前的領軍強敵是久歷沙場的猛將韓世忠!
韓世忠在西軍中多次與全身包裹冷鍛甲西夏軍捉對廝殺,之前一直深深羨慕西夏軍精良的裝備,這會兒終于到了他憑借裝備欺負人的時候了。
跟著肅王混……
以后我韓世忠也當得起世忠的名字!
“嘿啊!”
韓世忠爆喝一聲,他身邊的禁軍士兵也都一齊爆喊,眾人持槍緩步前趨,在韓世忠的口令下整齊有序的出槍,將接近的方臘軍士兵一個個刺倒在地。
方臘軍中也有不少長槍隊,可他們情急之下不得要領,長槍刺在厚重的步人甲上,卻也只是給禁軍造成了一定的痛苦,并沒法造成立竿見影的損傷。
三百全副武裝的禁軍就像大潮中的堅硬的礁石,任由四面八方的打擊接踵而來屹立不倒,方臘軍不管如何進攻,韓世忠都沒有絲毫的動搖。
一直在城頭伸長脖子觀戰的撻懶這會兒終于動容。
憑借重甲欺負無甲的士兵,贏了也不算很光彩的事情——起碼韓世忠是這么認為的。
可撻懶看著,卻想到了六年多以前他們的經歷。
那年阿骨打剛剛率領女真人起兵反遼,雖然女真人已經有了不小的資本,可在激戰中面對遼人的甲士依然打的非常艱難。
直到出河店一戰,他們憑借無上的堅忍大敗遼人,取得了五百多具重甲,才有了在后來黃龍府和護步達崗跟遼人正面決戰的底氣。
重甲也好、騎兵也好,歸根結底還是要靠使用者的堅忍和強大的斗志。
被俘投降的遼人都說宋人不堪一擊,他們只會縮在城墻上放箭,等箭矢用完或者敵人殺到眼前之后他們就會落荒而逃。
之前撻懶也感覺宋人雖然武器裝備上確實有東西,可他們的作戰水平非常一般,這些禁軍在之前的戰斗中展現出來的作戰技巧還比不上遼軍的精銳,更別說跟大金國抗衡。
可今天韓世忠卻扭轉了他的想法。
方臘軍表現出來的勇敢比六年前的女真也只是稍遜半籌,可面對他們從四面八方的猛攻,韓世忠和他手下的禁軍士兵居然毫不畏縮,在城頭并沒有弩箭支援并不密集的情況下居然越戰越勇。
記得不久之前他們還沒有這樣的戰斗力,也就是說……
南朝人在進步!
果然如肅王所說,南朝斗智不斗力,真到了斗力的時候,他們畢竟人多,一百人中挑出一個猛士,光是開封一地也能選出一萬精銳!
“肅王。”撻懶直接用大宋官話念出了這個詞。
趙樞正在凝神觀戰,聽見撻懶叫他,緩緩擺了擺手。
“我知道將軍想說什么。
不要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