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慧眼,應該能看出這個張志成有問題。
說不定就是他伙同那個所謂的明教教主殺了一群差役,然后……哎,說不通啊,為什么他們能拿住陳箍桶?”
趙樞搖頭道:
“這里千頭萬緒,本王一時也不能明白。
但何鈐轄要明白,身為上官,你永遠不可能將底下的彎彎繞全都弄明白。”
“那,那該怎么做?”何灌好奇地問。
“很簡單,大宋有這么多優秀的人才,身為上官,你只要抓大放小,總覽全局,讓下屬感覺表現出已經看穿了真相,他們自然會揣摩你的意思,按照你的想法完善、努力。
陳建號稱不倒翁,總有點手段,這點小事要是還需要本王一點點指導、跟著他破案,那他也別當這個制置使了。”
趙樞以前的單位接到上面通知某日檢查時,總要讓下面的人提前三天做好準備,下面再向下傳達的時候就會加碼到7天、10天、一個月,不層層加碼怎么體現每一級的重視。
他雖然一時不太理解陳箍桶到底做了什么,但此事丟給陳建這種老卷王處置肯定沒錯。
現在,我得抓緊處理一下兩浙的財稅問題,剛過完年,這才是給朝中最好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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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成本以為抓住了陳箍桶這樣重要的人物,趙樞大喜過望,一定會親自提醒,自己也能青云直上。
沒想到趙樞對這個方臘軍的二號人物也沒有特別關照,只是安排陳建處置就算了。
陳建稍稍安撫了張志成一番,又表示肅王已經說了,后面的知縣還是你張志成的,能不能提拔還得看之后能不能平定明教——
畢竟雖然抓了陳箍桶,可仁和縣的縣衙都被燒毀,還死了這么多的差役,肅王一直不喜歡喪事喜辦,所以還得給張志成壓壓擔子。
張志成這才放下心來。
明教?
他可太熟了。
“陳制置,這明教,不魔教實在是罪大惡極,下官提請招募差役剿滅城中魔教,還杭州一片太平天。”
陳建輕輕點頭,見四下無人,又壓低聲音道:
“張縣尊,你給我說實話,你能聯系上那個明教教主嗎?”
張志成怔了怔,在心中默默盤算一陣,低聲道:
“陳制置有令,下官拼了命也會盡量聯系,就是不知道陳制置有何吩咐?”
“這個人最看不得明教的賊人。”
“下官明白!包管把他們都趕出杭州。”
看張志成答應地這么痛快,陳建眼中露出一絲兇光。
行啊,果然是你,肅王猜的還真沒錯。
你拿差役的性命保住你的知縣,老夫以后升官看來也得指望你的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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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公,現在咱們能好好談談了吧?”
方臘軍在進攻中遭到韓世忠的迎頭痛擊,主力死傷慘重,好不容易聚集的大軍一夜間散去大半,曾經聲勢浩大的起義軍現在顯得孤零零的,也只有之前從睦州開始跟隨方臘的老隊伍還在堅持跟隨。
這讓方臘非常沮喪。
面對江南的禁軍,方臘的優勢非常明顯,可面對朝廷派來的援軍,他們居然這樣脆弱。
當仍是一臉青紫的宇文黃中面帶微笑問出這個很欠揍的問題時,方臘居然提不起拳頭。
他想創造一個清平的世界,不過現在理想破滅,跟隨自己的家人和兄弟還可能會遭受屠戮,這個鐵打的漢子一時承受不住,緩緩開口時已經有了些哽咽。
“笑吧,盡管笑。
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我的人頭你們可以隨意拿去,說吧,怎么放過我的兄弟?”
宇文黃中淡然一笑:
“所以,之前我就說希望圣公能提前聽聽肅王的意見。
就算這仗圣公大敗,肅王對圣公的態度依舊是招安,而不是迫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