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此堤就叫蘇公堤,本王說的。”
趙樞望著眼前的春景,從游人中依稀看到了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身影。
這會兒天上的烏云漸漸聚在一起,細細密密的雨點接連不斷從天而降。
趙樞叫人取來紙傘,緩緩朝那人迎去,那人也緩緩上前,見趙樞居然獨身前來,神色復雜地道:
“大王這次怎么自己來了?”
來人正是方百花。
她的傷勢依然沒有痊愈,行走時牽動傷口,讓她一直緊皺眉頭。
趙樞呵呵微笑,將手上的紙傘遞過去:
“我來給姑娘送傘,姑娘總不能一刀把我殺了。
怎么樣,方兄考慮地如何了?”
方百花搖搖頭,誠實地道:
“兄長暫時還沒考慮好,不過他也不愿與朝廷繼續為敵,這幾日我們就會退回老家。”
“不成,”趙樞立刻打斷了方百花,“只有兩個選擇,招安或者滅亡。”
“為什么?”方百花不忿地道。
“我想宇文宣判已經說得很明白,都是成年人,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你們賭一把,敗了,我也需要一個交代。”
春雨淅瀝瀝地落下,緩緩淋在方百花的頭頂,她沒有接傘,只是神色復雜地看著趙樞,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趙樞隨手撐傘,為方百花遮雨,在細密如煙的小雨中說起那些很破壞意境的話:
“大宋即將面對前所未有的前敵,兩浙關系到大宋的穩定,方臘招安,我可以給他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用自己的表現來伸冤。
可如果不愿招安,本王一定會命令禁軍從速進剿,今年之內,一定蕩平所有的叛軍!”
趙樞字字鏗鏘,不容置疑。
這不是來自于工作以來修煉的話術,而是來自于剛才觀看西湖的感悟。
大宋以后還要面對許多艱難的場面,起碼眼下,他要竭盡所能穩定一切,斷不可再讓方臘破壞穩定大計。
不招安,就只能滅亡,一刻也不能等了。
細雨中,方百花終于緩緩垂下頭,嘆道:
“招安之后,我們去哪里安置?”
“本王已經給你們尋了棲身之地。
易州,那里剛剛收回大宋,可以給你們一個屯田戍邊的機會。”
方百花還不知道易州已經回到了大宋,聞言微微一怔。
方臘軍上下都以為招安之后會被拉去打西夏,沒想到居然是北方。
“我這就回去通傳吾兄。
宇文宣判不日返回,還請大王放心。”
方百花說著,緩緩從傘下離開,又投身雨中,用手按著傷口,頃刻消失不見。
趙樞提著紙傘呆呆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按照套路,自己是不是應該把傘送給這位佳人。
哎,算了,以后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