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受了冤枉,被發配坐牢。
管營的兒子之前開了個酒肆,一邊經營營生,一邊收周圍賭坊、娼家的保護費,后來一個叫蔣門神的人強行奪去,那管營的兒子抵擋不住,就叫牢中這人去替他報仇。
牢中這人武藝高強,揍得那個什么蔣門神滿地找牙。
后來那蔣門神不服,請來上官兵馬都監,用一個女子冤枉此人做賊,將此人再次下獄發配,并準備在半路害死。
好在此人武藝高強,將半路想要殺他的人一一斬殺,一開始還留了個活口詢問,后來問出來兇人所在,也都一一殺了。
他返回城中,摸到陷害他的那兵馬都監家中,先找了幾個仆役問出都監所在,之后將仆役殺了滅口。
又沖到樓上,把都監和蔣門神殺死,之后一路下來,見人就殺,砍得刀都缺了,又換了一把,把都監的夫人、陷害自己的那個女人以及周圍的丫環仆役殺雞一般一一殺個精光,在樓上留下自己的姓名,這才揚長而去。
你說,這等人如何?”
曹文逸皺起秀眉,搖頭道:
“最開始我聽你說起,我還有點同情此人。
嗯,那個管營的兒子雖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開酒館總算也是花了些用度,他幫此人奪回酒館也勉強說得過去。
之后被人冤枉,殺了那些人……哼,跪地求饒殺了也是殺伐果斷。
只是……只是他最后既然敢留下自己的姓名,分明是不怕被人發現。
以他的武藝,把仇人全家和害他的那個女子殺了也就是了,何必再殺丫環?
這天下不是苦命人,誰去當丫環?”
她見趙樞臉上的表情頗為玩味,嘟囔道:
“好了,我知道你又要笑我了。
行吧,此人殺伐果斷,端是個強人,選入軍中為國效力便是好漢。”
趙樞哈哈笑道:
“好啊,還有一個故事。”
趙樞的故事還挺不錯,曹文逸好奇地支起腦袋靜聽,模樣甚是可愛。
“還有一人,此人從小跟哥哥相依為命,哥哥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卻因為從小吃的不好,從小生的又矮又丑。
倒是他生的高大無比,武功蓋世,在景陽岡上遇上一只猛虎,居然借著酒勁赤手空拳將那猛虎打死。”
曹文逸啊地一聲,驚奇地道:
“天下還有如此猛人?此人若是為朝廷效力,當是一員虎將!”
“是啊,朝廷也是這么想的。
此人打死猛虎,朝廷就讓他做了個都頭……”
“等等,他投軍了?”
“呃……”趙樞不知道宋朝都頭是軍職,趕緊道,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就是當了個小吏,負責抓些匪盜。
他回家之后更對照顧他的哥哥極好,還一直跟哥哥住在一處。
偏生他哥哥雖然丑陋,愿機緣巧合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嫂嫂,那嫂嫂心有不甘,便頻頻勾搭此人。”
“此人英雄了得,自然嚴詞拒絕。
可她嫂子沒勾搭上他,又勾搭上了當地的富戶,兩人合計用藥害死了那人的哥哥。”
“之后呢……”曹文逸捏緊拳頭,“那人知道了,是不是又要大開殺戒?”
趙樞笑了。
這次他笑的有點苦澀。
“沒有。
此人當了朝廷的官,自然想找朝廷伸冤。
他用了許多的辦法,還找到了哥哥的遺骨證明中毒,可知縣受了富戶的好處,就是不肯判罪。
無奈之下,此人便把嫂嫂抓到哥哥靈前,請來街坊做個見證,逼嫂嫂說出真相,這才殺了她,又抓到那個富戶一齊砍了。
之后他變賣了家中用度,將錢送給街坊鄰居,求鄰居照看哥哥的靈位,這才去投案自首,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說給知縣,自愿認罪被發配流放。
你覺得,此人如何?”
曹文逸聽到那人殺死兇手的時候捏緊了拳頭,可聽說此人非但沒有大開殺戒,反而還請四鄰見證,并將家中的用度給了四鄰,求他們照看哥哥的靈位,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此人,才是真英雄!”
“除猛虎是為了百姓,富貴了不忘長兄,不淫邪拒絕嫂嫂,出事之后先求官府,之后不得雖然殺人報仇卻也張弛有度不傷無辜。
此人,真乃大英雄也!跟他一比,前面的兩個算什么東西?”
趙樞莞爾一笑,幽幽地道:
“可是,這幾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