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將朱紅色的官服穿的整整齊齊。
驕陽下,他和兩個隨身侍衛緩步迎向一大群西夏軍民,全然無視那些全副武裝的夏軍士兵,滿臉都是趾高氣昂的神色。
晉王察哥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位宋人的文官,緩步迎上去,用熟練的大宋官話道:
“大夏國晉王趙察哥,見過上國大官人!”
察哥!
就是他殺了大將劉法!
李綱心中怒火熊熊,他默念之前趙樞交給自己的方略,冷哼道:
“怎么,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察哥一怔,隨即面露怒容:
“你說什么?”
“我說汝見了本官為何不拜?你是什么晉王?是誰封的,想要造反嗎!”
李乾順不過是大夏國主,憑什么給手下的阿貓阿狗封王?
這是大宋的政治正確,整個北宋年間都不曾讓步。
察哥大怒,他之前多次擊敗宋軍,難道還怕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士。
他抽出腰間長刀,那兩個護衛也立刻拔刀保護。
李綱怒道:
“你是什么意思?
嚇唬本官是不是?行,這鹽,本官不要了!
傳下去,禁絕青鹽,誰敢再跟夏人做生意,格殺勿論!”
有的人生來就是一副剛正之色。
李綱并沒有聲嘶力竭地吶喊,可每一句話都如鐵拳般狠狠打在察哥的臉上,疼的察哥齜牙咧嘴。
聽見李綱說禁鹽,一群夏人頓時亂了方寸——
這才開了多久?一筆生意還沒有做成你就禁鹽?這也太兒戲了吧?
李綱臉上滿是獰笑,鎮定地道:
“肅王說了,這次開榷是為了讓夏國學會天朝上國的文明和規矩,如果夏國一意孤行,這榷場……不開也罷。
你們盡管提兵來打,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么本事!”
大宋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
西軍嚴陣以待,迫不及待跟西夏大戰一場,可西夏今天確實是來做生意的,他們根本就沒做好戰斗的準備。
“上官息怒啊!”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披甲武士趕緊上前,向李綱叉手行禮,滿臉堆笑地道:
“晉王不過是一時……嘿嘿,我給他賠罪了。”
李綱哼了一聲,這才緩緩點頭。
“罷了,你叫什么?”
“小的叫李良輔。
呸,趙良輔!”
這李良輔是西夏的宗室大將,與察哥一樣很受李乾順信任,現在李乾順改姓趙,他也跟著口頭改姓。
作為四大買辦之一,他這次弄來了大量的青鹽,就等著跟大宋交割,聽說又不做生意了,他肯定不能忍,趕緊上來說和。
若是以前銅錢買賣他說不定還會跟李綱爭一爭,可現在大宋給的可是茶啊!
茶在西夏可太值錢了,之前大宋都是收著賣,現在居然可以敞開賣,再不買那就是純傻子了。
李綱非常趾高氣昂的哼了一聲:
“不錯,原來夏國也不是人人都是蠻子。
好,你的人先來挑茶,這個察哥還敢自稱晉王,分明是想謀反,他帶來的鹽一粒都不能要,給我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