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的貨棧在邢州鬧出了大動靜,崔河也混在人群中看情形。
謝大小姐說話時,貨棧中的人沒有一個會插嘴,所有人都聽她的吩咐。
乍看過去讓人覺得驚訝,仔細想想又順理成章,出了這么大的事,謝大小姐敢于站在最前面,護住所有人,這份魄力足以讓人信服。
繡坊鬧得厲害,但謝良辰不急不躁,不僅駁斥了繡坊的婦人,還將陳家村的線穗好處講給所有人聽。
陳家村不僅賣線穗,而且線穗上栓的那根繩子是用藥材染色的。聽說這樁事的人,不難將陳家村和藥材聯系在一起。
畢竟誰都會好奇,居然有人舍得用藥材染色,能做到這一點的,對藥材必須熟知,而且手里不缺這樣的藥材。
鎮州果然有這樣的村子?他們手里得有多少藥材才敢這樣做?
一個線穗都弄出上、中、下三等,綁線穗的繩子準備的那么仔細,他們出的藥材又怎么會差?
怪不得他們能做出成藥,能夠治療時疫立下大功。
人一旦有了好奇心,茶余飯后就想要多打聽幾句,這樣一來一傳十十傳百,從前不知道線穗的人也會想要去看看,陳家村的三等線穗之間的差別是不是像謝良辰說的那樣。
用內毛做的上等線穗,摸起來是不是真的手感滑糯?用這樣的線做衣衫穿著定然暖和又舒坦。
這不是崔河自己想的,而是他在混在人群中時,聽身邊看熱鬧的人說的。
今日謝大小姐既讓人知曉了羊毛紡的線穗又為陳家村在邢州賣藥鋪了路,還妥當地處置了繡坊的事。
真是厲害。
這讓陳家村依仗的謝大小姐,穿的卻是普通的粗布衣裙,看起來就像是陳家村一個普通的農戶女眷。
不對,崔河立即察覺自己想錯了,邢州貨棧上的人可不都是陳家村來的,而是鎮州好幾個村子的人。
崔河很想再去打聽打聽謝大小姐,看看她還做過什么事。
一直等到陳家村的貨棧關了門,崔河這才回到院子里。
劉媽媽正坐在堂屋里等他。
見到崔河劉媽媽立即道:“你一直盯著那貨棧。”
崔河道:“是。”
劉媽媽長長地舒一口氣:“這兩日你要更辛苦些,看好了那謝良辰,最好摸透她每日幾時從貨棧出來,身邊有幾個人隨行,有沒有人暗中保護。”
崔河聽得心中一驚,摸清楚這些,是要對謝良辰下手?
崔河欲言又止。
劉媽媽道:“怎么?有什么地方不清楚?”
崔河道:“沒有,只是那謝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來頭,會讓郡主這般看重?”
“看重不至于,”劉媽媽道,“不過就是個農婦罷了,怎么能入郡主的眼?都是因為她背后的人是宋羨。
陳家村看似做了不少的事,其實都是宋羨在背后吩咐,說什么為了鎮州的百姓,做給人看的罷了,宋羨想要爭節度使之位,所以利用陳家村造勢。”
看崔河若有所思的模樣,劉媽媽皺起眉頭:“你在想些什么?”
崔河拿定主意開口:“我聽說宋羨有些本事,在北方打了不少勝仗,如果能幫襯郡主,是不是……”
劉媽媽不悅地打斷了崔河:“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好,其實背地里比誰都會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