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搖搖頭。
宋羨低聲道“我知道八州那邊送來了不少糧食和藥材”
從來都是官府征調軍資,沒有主動送過來的,而且都是一點點積攢的,八州是什么情形宋羨再清楚不過,從前就沒有半點的存糧,這些年餓死了不少人。
他們修路的時候,常常會挖到白骨。
大戰過后掩埋尸身,除了戰死的將士之外,還有很多百姓,太多太多,讓人心生不忍。
“杜琢那邊應該也是一樣,”宋羨道,“那幾個州的百姓,也有所準備。”
謝良辰轉過身端詳宋羨,宋羨有幾天沒回家了,眼眸雖然依舊清亮,但還是瘦了一圈,可見這些日子如何奔忙。
“累嗎”謝良辰道,“歇一歇。”
宋羨沒有拒絕,他確實有些疲憊,調動北方的兵馬,連著幾天沒怎么好好睡覺。
不過宋羨還是沒讓謝良辰侍奉他梳洗,吩咐常安端了水,在隔間里自己清洗了一番,換上了干凈的中衣。
“陪我一會兒。”宋羨拉著謝良辰,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祁王的事提前敗露了,皇帝病重在床不假,卻還沒有駕崩,這些消息京中的眼線已經稟告給了宋羨。
從頭到尾,宋羨什么都沒做,徐皇后對祁王世子多有照應,打得主意還跟前世一樣,想要扶祁王世子上位,自己做掌權太后。
不過宋羨也有所準備,徐皇后沒有揭穿許美人的話,他就會讓人提點皇帝。
所以京中的一舉一動,宋羨都要清楚地把握,包括魯王的兵馬在何處,祁王的人在哪里,皇帝麾下兩府的戰事如何。
宋羨道“京城附近那些不是魯王的人,京營中叛亂的那些也不是為了魯王。”
謝良辰道“為了祁王,這樣祁王就有了借口進京護駕。”
大齊亂成這樣,人心惶惶,祁王若是能主持大局,自然會贏得不少擁護。
祁王的算計不錯,若不是早一步被揭穿,就要達到目的。
前世祁王是進了京的。
不過那時候的情形比現在要復雜的多,眼下沒有了魯王,祁王和皇帝自相殘殺,宋羨找準時機帶兵一路往南,應該會十分順利。
謝良辰一只手拂過宋羨的發鬢,因為剛剛梳洗過,上面還有些潮濕,宋羨平日里清冷的眼眸中,如今微微彎起來,里面是滿滿的情意。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捧起她的臉頰,然后傾身過來,淺淺地親en。
然后重新躺回去。
“睡吧,”謝良辰道,“睡醒了還有不少事等著你。”
宋羨顯得很乖順,沒有繼續下去,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多一會兒,謝良辰聽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和綿長。
睡著了。
睡著的宋羨就像是個孩子,眉宇舒展沒有半點的戒備。
“慢慢來,”謝良辰道,“無論你去做什么,我都跟著你。”
兩王謀反,皇帝重病,到處都在打仗。
魯王逃到了西北,西北的關卡上也不太平。西南的幾個節度使不肯出兵抗擊祁王,干脆重兵把守自己的戍守之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整日在家中的女眷也能聽到外面的消息,大家都說這次大齊王權可能難以繼續,說不得會一下子回到大齊建朝之前,有人開始自立為王,疆土被分成幾塊,從此征戰不斷,直到再有人一統疆土。
孟長淑因為畫藥材圖,時常在外面走動,聽到的消息更多。
不過這些消息有真有假,她幾次向父親打聽情形,父親都不肯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