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魚兒問起黑玉斷續膏,張無忌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將他得到藥的過程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他追著趙敏一行人的蹤跡到了黃龍鎮,卻沒遇見趙敏,反而讓他看見阿大他們三人在客棧中醫治,在他們房間里的桌子上,有一個黑色玉瓶,里面裝著膏藥,張無忌怕是那趙敏故意放了假藥在桌上引他去拿,又見阿大他們手腳上抹了一層黑膏,便想著用在他們身上的東西必不會有錯,于是就把阿大他們身上的膏藥刮了下來用一個白瓷瓶裝了,又將那黑瓶也帶走了。
“你說你是直接從那什么阿大阿三的身上直接刮下來的?”小魚兒聽罷,問道。
“嗯。”張無忌道,“她應該不會給自己的手下用假藥,在給三師伯他們用藥的時候我仔細對比過,兩瓶膏藥并無差別,應該都是真的,所以我才給三師伯六師叔敷上了。”
“張兄。”小魚兒嘆了口氣,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會給自己的屬下用假藥?你既知道她有心騙你,也有心防備,卻還是上了她的當。她要騙你,又怎么只會在桌上留下假藥?自然是要你能看到的都是假藥,只有這樣,不管你取走哪個,你拿到的都只能是假的。”
聽了小魚兒的話,張無忌心里發慌:“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糟,或許,趙敏根本沒想過要騙我……”
小魚兒搖搖頭,道:“你忘了前天你向趙敏求藥時趙敏是怎么說的?她要你答應她三件事,最后卻沒能如愿,以她的性子,不達目的她能罷休?或許她就是要用這次機會逼你答應她的三件事。”
此時張無忌額頭已是冷汗涔涔,來不及多說,立刻翻身奔出,快步來到俞岱巖房中,小魚兒緊隨其后。
照看俞岱巖殷梨亭的顏垣正要去找張無忌,就見張無忌和小魚兒來了,忙上前道:“教主,殷六俠已經痛的暈了三次,您看……”
張無忌連忙去看殷梨亭,只見他雙眼翻白,已暈了過去,楊不悔正在屋里急得滿臉都是眼淚,不知如何是好。而另一邊俞岱巖咬得牙齒格格直響,明顯是在硬忍痛楚,只是他性子堅強,不肯發出一下呻吟之聲。
張無忌見了這情景,大是驚異,在殷梨亭“承泣”“太陽”“膻中”等穴上推拿數下,將他救醒了過來,又問俞岱巖道:“三師伯,你怎么樣?是斷骨處疼得厲害嗎?”
俞岱巖道:“斷骨處疼痛也就罷了,我……只覺得五臟六腑中到處麻癢難當……好像,好像有千萬條小蟲在亂鉆亂爬。”
張無忌神色已然驚慌,聽俞岱巖所說,明明是身中劇毒之象,小魚兒所說果然沒錯,只是身中何毒還不清楚。
他又忙問殷梨亭道:“六叔,你覺得怎樣?”
殷梨亭迷迷糊糊的道:“紅的、紫的、青的、綠的、黃的、白的、藍的……小蟲子,好多小蟲子在飛來飛去……七彩斑斕……”
張無忌臉色大變,按照三師伯六師叔所描述的,他們所中之毒應該是七蟲七花膏,他此刻又恨又悔,那趙敏為了引他上當,不惜這般折磨自己手下的三名高手,將他們的性命視作無物,這等毒辣心腸,當真是匪夷所思。
他大悔大恨之下,立即行動如風,拆除兩人身上的夾板繃帶,用燒酒洗凈兩人四肢所敷的劇毒藥膏,小魚兒也上前幫忙。
楊不悔和小昭見他二人臉色鄭重,心知大事不妙,再也顧不得嫌忌,幫著用酒洗滌殷梨亭四肢。
只是洗了方才知道,黑色已經透入肌理,猶如染匠漆匠手上所染顏色,根本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