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也變得絮叨了不少,總是提科考和娶妻,不敢煩哥哥,只跟我念。”
肖芝蘭不設防,自然說話自然些,聽得慕歡母女相視而笑。
在佟夫人的屋里說了好一會子話才拜別,慕歡親自送肖芝蘭出府,兩人還如往常一樣,在又長又靜的回廊里,邊走邊有說不盡的悄悄話。
“歡兒,你說將來你會嫁一個什么樣的夫婿啊?”繞過那些帶著鏤雕的花窗,陽光像是割碎了般落在兩個姑娘的身上。
大概是到了及笄之年可以婚配了,近年來她們之間的談話總是繞不過這些。
慕歡微怔,嘀咕著說道:“肯定不會嫁一個我父親那樣的。”
“我也不會!”芝蘭想了想搖頭說道,“雖說父親不錯,可迂腐了些,又無趣。”
慕歡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拉著芝蘭的手,“男人老了都會無趣,就像女人老了美貌不再一樣,終究那些有趣都在這重重深門里磨干凈了。”
慕歡軟糯的尾音在這空長的回廊里像是風過一般的,芝蘭在雕畫著花團錦簇的影壁前突然問道:“你覺得我哥哥如何,若是嫁他那樣的人,可好?”
這個問題似乎一直都在想,可是似乎又從沒有過答案,慕歡默默了好一會兒,“誰能嫁給你哥哥自然是好的,他是個好人,性子好,才學好,人品也好,將來說不定還能成命官夫人,可嫁娶只需要好就罷了嗎?”
慕歡神游般的繞過影壁往側門去,肖芝蘭怔怔的看著慕歡,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聽她的回答。
“芝芝,你可還記得我們兩個偷偷看的那出《文君奔》?”
肖芝蘭怎么能忘,《文君奔》這樣的戲平日家里唱堂會定是不會唱的,卓文君隨司馬相如連夜私奔,這可是不孝的艷詞,被家里的大人知道要請家法的。
她二人那時還在聞溪私塾,得了話本子偷看,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從哪里撿來的,正是這出戲。
“情已沾染了肺腑,意已惹斷了肝腸。縱然此生王侯將相,無卿俱是壯志未酬……”
芝蘭幻想著卓文君,定是扮相極美,相如琴挑這一段更是難忘,咿咿呀呀的唱詞何其纏綿悱徹,何其果決毅然,若是此生得一知己,相知相守一場。
“芝蘭!”
慕歡喚回了失神的肖芝蘭,兩人不覺間已經到了門口,奶娘婆子伺候上轎,“明日可別遲了,等你的好酒。”她勉強收了神道
慕歡望著她轎子遠了,方才合了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