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從一場大夢里醒來,昨夜哭的太多了,還沒睜眼便覺得頭痛的厲害,慕歡低低的喚了聲月薔,支撐著坐起來,掛了帳子方才發現日已高懸。
“孩子呢?”慕歡趕緊起來洗漱問道。
“奶娘領著回去了”,月薔接了漱口水忙又遞上綠茶給慕歡潤潤喉舌。
“姑娘放心吧,今兒早湯媽媽和管事媳婦來請安時都被我打發回去了,說是您身上不好,給了牌子,放了銀子,也沒有大事兒,倒是今早兒伺候二爺時候他叮囑過,別忘了提醒娘子去五官街。”
“知道了,讓外面備車。”
王府仍在喪中,只撿了一身素凈衣裙,外面罩了黛色掐牙褙子,遮上青狐裘的斗篷,接了月薔備下的手爐。
“娘子就這么上門?哪怕是親妹子的喬遷之喜也不能空手去見三姑娘啊,她的脾氣,說不準要怎么笑話您呢。”
“二爺不是備好了么”,慕歡選了支累絲銀鳳簪。
“真是夫妻連心,二爺一早就吩咐濮陽,選了不少東西讓備在門房,待姑娘出門就用車一起馱了去,說是有不少布匹緞子,幾件斗篷獸皮,文房四寶和幾套瓷器,對了,還一對漆背金花鏡,紈扇子一對兒。”
月薔是自幼就長在徐家的丫鬟,向來親近,說話也沒什么忌諱。
慕歡正看鏡子正衣不無驚奇的問:“你一副早就知道他們進京的樣子?我昨兒晚才從二爺嘴里知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姑娘您是操心東院的事兒分了心,這幾日京中都傳遍了,那些平日里街上采買的丫鬟小子們總叨咕,說是明年上任回調入京的外籍官員們都被安置在了五官街的宅子里,趕著年前就住進去呢,眉生的男人不是肖府的舊仆嘛,他們還給五官街取了個新名叫‘下里巴’街。”
月薔粗略識得幾個字,不知道下里巴是什么意思,見慕歡臉都黑了便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掩了嘴。
“奴婢可是說錯什么?”
“行了,本來就起晚了,若是再在屋里耽擱著,怕是去了都近晌午了。”
剛出二門還沒登車,俞明鷺便喚了聲‘二嬸嬸’追過來,后面還跟著馬婆子和丫鬟青葉。
“二嬸嬸你可是要去五官街?”
“是呀,我三妹妹今日隨夫君入京,喬遷之日我得去幫忙。”
“嬸子我也要去”,明鷺搖著慕歡的手求,“母親不讓我去湊熱鬧,說我熱孝在身,可我實在無趣,想著跟著嬸子去見親總不算失禮,求嬸子了。”
慕歡看了眼馬婆子,那老奴上前拜道:“大娘子實在坳不過大姑娘,想著有您帶著也不會出錯。”
嫂嫂也真是嬌慣著孩子,體諒她深閨寡居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縱容些,便說:“那好吧,你只跟著我,不許亂跑被人尋了錯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