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跟著去?他不是剛從西街過來?
徐慕和覺他怪怪的,“公子不是剛逛完?”
“哦,剛才就我二人,怪沒意思的,與你們一起,人多也熱鬧。”
其實徐慕和不太愿意。
她跟一個男子同行算怎么回事,但又不好駁了李繼嗣的面子。
‘人家可能是真君子,不拘小節而已,好在他們人多,也不算過分失禮。’徐慕和心里暗想
“那就請吧。”
……
那茶樓不大,茶也一般,書說的故事是‘廣寒宮里天蓬元帥戲嫦娥,后被貶下凡界成了豬妖’這一段。
徐慕和聽不太全西川話,尤其是那說書先生說一說還要唱起來,她更聽不懂。
李繼嗣與徐慕和分桌落座,但兩人隔得不遠,他便講給徐慕和每一句唱的都是什么。
“這句唱的是他被貶下天界不小心落進豬圈,滿懷憤懣。”
“這句是唱他怨那嫦娥貌美卻心狠,對他無情又無義,告他狀。”
徐慕和聽得認真,眼睛盯著說書人,而李繼嗣卻望著徐慕和,漸漸出神。
她今日與往日過于素凈不同,稍作打扮,略施脂粉。
藕荷色小襖兒,底下是深綠色百疊裙子,盤著百合分肖髻,只用淡紫色的絹做了兩朵花戴。
仍是觀之可親,見之頓覺溫柔雅馴。
“這句呢?唱的什么?”
見李繼嗣不吱聲,徐慕和回頭看他一眼,竟撞見他正失神盯著自己。
徐慕和頓時雙頰如火,用手遮擋了半邊臉,借喝茶忙別過臉去,心下一片慌亂。
“唱的是兩句詞‘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劉媽媽,咱們回去吧。”
徐慕和徹底扭過身給了李繼嗣一個后背,打斷他的話。
“天太晚,咱們這么多女子不安全。”
徐慕和也不看李繼嗣,朝他福了福身子拜別,帶著一眾人去了。
“怎么說走就走了?”
李貴一直醉心聽書,哪知是李繼嗣唐突了人家,看著他們火急火燎的走,還不明就里的問了句。
李繼嗣也知道自己失禮,摸著額頭直嘆氣。
“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怎么了,怎么會一時到了難以自持的地步。
而被唐突了的徐慕和直到回了家也驚魂未定。
劉媽見她臉色不好,神色略憂慮,伺候她歇息時便問道:“姑娘這是怎么了,臉色還難看起來,可是受了風?身子不爽利?”
“可能是走乏了。”
徐慕和勉強一笑。
劉媽不敢怠慢,忙去廚房熬上一鍋姜糖茶,也給眾人都喝上一碗,避免今晚街上逛久了著涼。
只一人坐在孤燈的室內,徐慕和想起撞見李繼嗣看她的目光,臉上又覺得燒起來。
‘一定是多心了’徐慕和在心里說服自己。
‘他一個未婚的少爺,比自己還小好幾歲,怎么可能會對她動心?’
徐慕和知道自己無傾城之色,李繼嗣也是個見過世面的富家少爺,怎地就能對她刮目相看。
‘而且這些日子,往來也好幾次,他說話辦事從未對自己不規矩。’
徐慕和心里不停的勸自己,慢慢的也就平復下來。
她的目光慢慢的移上那盞孤燈,心里又感傷的想‘她如今帶著兩個孩子,又是下堂妻,哪有心情想這些風月之事呢。’
這一夜后,徐慕和權當是個誤會,再沒往多處想,她生意照做,日子照過,且李繼嗣也沒來和興源叨擾過她。
慕和心里默認上元燈會那晚確實是一場誤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