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嗣在門前朝她拜別,慕和也福了下身子送他。
……
登車后,李貴看著李繼嗣又在閉著眼睛摸腦門。
“少爺,咱們去下一家給翠蓮姐姐挑賀禮嗎?”
李貴知道一家玉器行不錯。
“不去,回家。”
李繼嗣雙目呆呆的望著車頂,癱了一般靠在車廂上。
李繼嗣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怎么看上徐慕和了呢?
心里來回來去的想‘徐娘子不是個傾國容貌的美人兒,還是個結過婚,帶著孩子的女人,況且也沒招惹過自己。’
‘自己也算是閱盡千帆吧,干嘛要想不開呢。’
‘看她今天穿著打扮如此隨意,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更是絲毫未動風月念頭。’
“少爺您怎么了?”
李貴看李繼嗣失魂落魄的,嚇得忙晃著他問。
“小爺沒事!”
李繼嗣支楞起來,坐直了腰板兒。
“去書寓,我要喝幾杯。”
李貴覺得李繼嗣不太正常,愣愣的點了下頭,敲車廂讓車夫去秋娘的書寓。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這家書寓里的頭牌紅姑娘就叫秋娘,李繼嗣以前常來,來這里招待客人,談生意,來這里聽曲取樂。
雖然西川這個地方窮了點,但姑娘確實美。
尤其是這個秋娘,可謂‘二八年華顏色俏,風流靈巧美且嬌’。
“李公子,多早晚不來了?還以為你把奴家忘干凈了。”
秋娘親自奉茶燃香。
“奴家可是從去年盼到今年呀。”
李繼嗣突然抓住秋娘的手,看著她染的紅艷艷的長指甲。
他忽又想起從素色的袖管里伸出的徐慕和的那雙手,因做活計指甲禿禿的。
“公子抓疼奴家了。”
秋娘拂去李繼嗣的手。
見他臉色疲倦,起身給他揉肩,小意溫存的問,“今日想聽曲?聽書?這個時辰不如奴家伺候公子睡個中覺?”
“你唱個詞給我聽吧。”
李繼嗣手肘拄在桌上,摸著自己的腦門。
秋娘忙讓丫頭拿了琵琶來。
她坐在小榻上,理了理云鬢,李繼嗣既沒有點曲子,她就隨便撿一首來唱。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怎么是這首詞?
上元夜他失禮時說書先生唱的也是這首詞。
李繼嗣緩緩地抬頭,看向奏琴彈唱的秋娘,他卻恍惚想起徐慕和那雙靜淵般的眸子。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李繼嗣口中喃喃。
秋娘住了琵琶,見他整個人癡癡的,有點害怕的看了眼李貴。
“少爺?”
李繼嗣回過神來,眼前換作秋娘顏若桃李的形容,頓覺索然無趣了。
“可是有心事,一曲情詞竟唱癡了李公子。”
秋娘覺得他不對勁兒。
“回家。”
酒才剛端上來,李繼嗣就起身往外走。
李貴撂了一錠金子在桌上忙跟了出去。
丫頭伸脖子瞧了眼走了的李繼嗣,嘟囔了句,“這李少爺是著了什么魔?好不容易來了,坐這么一會子就走,酒都沒喝,詞都沒聽完。”
秋娘有些懨懨的,撂了琵琶,歪坐著說:“怕是以后也不來了。”
“不來?那是有別的相好的了?”
沒聽說西川出了別的頭牌姑娘呀。
“你看他那神情。”
秋娘捋著自己的發尾哼笑了一下,唱著說:“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士之耽兮也不可脫。”
秋娘是風月場中人,別的不懂,情情愛愛還不懂?
情網中人當局迷,局外觀者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