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吃飯了,洗洗手吧。”
阿元在慕歡懷里蹬著腿說:“我來,我來給阿爹洗手。”
慕歡將她放下去,見阿元像一只小兔子,邁著小短腿兒噔噔噔幾步跑過去。
小海將架子上的盆端到地上,阿元便蹲下,窩成一個圓球,看著還沒有水盆大。
她將帕子打濕,一段一段擰去帕子吸飽的水,再雙手拿給俞珩擦手。
俞珩的心都要被女兒化開了,用未受傷的手將女兒抱起來往餐桌去。
“快放下她,別傷了自己。”
慕歡忙接過來,有些怨他剛恢復些就不仔細。
“阿爹,你受傷呢,還不棱用很大氣力。”
阿元坐在凳子上甩著腿兒。
她說話雖連貫,但字多了也咬舌子不清楚,將能說成了棱。
“那你棱自己吃飯嗎?”
徐慕歡學她說話,給女兒一個小勺子,讓她自己扒著碗吃。
“當然棱。”
阿元還無知無識的,不知道被打趣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自信。
只有屋子里的大人們聽罷笑了起來。
“宗璘,為什么這次遷往涼州屯田戍邊的人這么多啊?”
徐慕歡聽說不止邊城,還有中原幾個人多的郡、府也都遷了人往河西來,不過路途遙遠還沒到而已。
“朝廷去年冬天流放的人也都往涼州來,真是奇怪。”
俞珩笑著問了句,“那以前流放的人都去哪里呢?”
“當然是遼東郡,去修繕城防啊。”
他怎么連這也不記得了?
話一出口,徐慕歡心里明白過來。
遷來這么多人,流放也緊著涼州,看來朝廷下一步就要在涼州修城防了。
慕歡向來冰雪聰明,俞珩提醒她后,兩口子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
……
天雖然暖了,但還是短,黑的早。
徐慕歡睡前照舊要給俞珩用熱藥油按摩傷處。
用燭火烤過的,微微灼手的熱藥油倒在掌心,快速的搓一搓,然后兩手交替敷在傷處一會兒,略涼下來后再輕輕地按摩。
俞珩的傷處已經褪去血痂,長成了疤痕,黑黢黢隆起一道,愈發像一條蟲子,尤其是抹上了藥油,黑亮黑亮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蜈蚣。
“疼嗎?”
徐慕歡試探著力道,他的筋骨剛長好,還不敢太用力。
俞珩很舒服,肩膀一直緊,使不上力氣,她這樣一按摩就會放松許多。
“不疼,正好。”
以前慕歡總是留著長指甲,染成好看的紅色,自從護理俞珩,她的指甲也都剪去了。
“也不知道茂時恢復的怎么樣了?”
徐慕歡前幾日還真去李家探望過,答道:“比你好的快多了,都能架著拐溜達下地,腳也能用上力氣了,就是怕春寒,王娘子不許他出門而已。”
“他家的內個車沒用上?”
俞珩記得李茂時不是不愿意拐杖么。
慕歡笑了下,說:“坐在車上推了兩回,覺得顛簸不舒服,就不坐了。”
“加上他躺久了,總想下地走走,寧肯拄著拐,也再不肯坐車。”
藥油都揉散開,她又下床擰了一條手巾,在傷處熱敷幾個來回。
慕歡站在床邊,俞珩摟著她的腰,將臉埋在她柔軟的腹部。
以往她身上的香氣都是好聞的花香、熏香,如今被他拖累的都是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