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和這些日子不是在俞家就是在王府,已經跟舒綰處的極其熟絡。
從最晚的吳涯搬來,也整整四年了,眾娘子相處的又是如此和睦,相洽。
想著日后各位將軍都有了駐地,家眷也不得隨意離開,恐難再相見。
舒綰這樣一說,慕歡和裴翠云都別過臉去抹了把淚。
“諸位將軍升遷本是喜事,但我真的不舍得你們。”
舒綰平素孤單,跟眾娘子一處說說笑笑,這日子才過的有意思。
裴翠云越想越難過。
她邊擦淚邊說:“除了我跟慕歡,日后與誰想見一面都難,咱們這么多年,早就好的跟親姊妹似的,如今分開,怪想念的。”
眾人這會子哪能料到日后的諸多事情,只覺得與訣別無二。
“涼州新設的會寧郡也是苦寒之地,你們一定要保重。”
舒綰最擔心徐慕歡,她生產后身體弱,離開后也不知道隨行的軍醫能不能額外照料,且她又不愛麻煩別人。
“我們時常書信聯絡,有什么難處就說出來,解解煩悶也是好的。”
裴翠云突然哭得大聲起來。
“我連個字都不會寫,說點悄悄話還得讓主文相公知道。”
徐慕歡被她逗笑了。
替她擦了眼淚,安慰道:“放心吧,咱倆不分開,你有什么悄悄話都說給我,我給你寫。”
“綰姐姐,我家搬走了,那宅子也分給了別人,我姐姐還望多照拂。”
姐妹好不容易團聚,又要分開,徐慕歡不舍得大姐。
“你放心,有我在,她住在王府跟住在你家無二。”
其實越是分別越是說些絮絮叨叨的小事。
畢竟往日情分都是點滴感情和瑣碎小事堆疊起來的,看似細微,累積起來卻深厚。
……
徐慕和來朔州時連個丫頭都沒帶,慕歡不放心,怕沒人貼身伺候她,故將眉生留下。
其余人都一并搬遷至玉陽關,俞珩駐軍領兵的地方,也是九翎疆土最西的位置,出了關就是西域,進了關就是會寧和平寧。
馬車上,徐慕歡懶懶的倚著車廂,隔著窗紗去看窗外愈發荒涼的景色。
也許是離中原越來越遠,她莫名的生出一絲思鄉的憂愁來。
“母親,你怎么不高興?”阿元昂著頭問。
月薔給她梳了個雙丫髻,兩個發髻上各綁了一根白色的絲帶,她天生濃密纖長的羽睫,圓潤白凈的臉像個佛陀座下的童子。
“母親沒有不高興。”
徐慕歡勉強笑了下,“只是到了晌午有些困了。”
“應該快到驛站了,一會兒咱們就能歇歇。”
俞珩將女兒抱起來放在膝上,從盒子里取了一粒冷水鎮過葡萄,剝了皮喂給她解渴。
“阿爹,我們到了玉陽關是不是天天有葡萄吃?”
俞珩親了親女兒比葡萄還水靈的眼睛。
“應該是。”
“阿爹,我想找芳菲玩兒?”
阿元與李芳菲年紀相仿,又住隔壁,經常一起玩,這段日子不見,故嘴里常念叨。
“芳菲搬去平寧了,等我們到了玉陽關,跟其他小朋友玩怎么樣?”
俞珩握著女兒的小手和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