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嗣的商隊出發往玉陽關去,俞錚終于能稍作喘息,平涼州后他是片刻未得清靜。
要關心李翀那邊督修城防的情況,又要操心朝廷新送達的糧餉,還有新設立的河西四郡遷民安置是否順利。
以往的左膀右臂都已獨當一面,不在他身邊。
俞錚府內只剩下一個曹光,故覺得心力交瘁。
這會兒,俞錚坐在書房的椅子里閉目養神,議了一整天的事,腿都蜷的難受,這會兒沒人便隨意的扔著放松。
他瞇著了,直到覺得有人給他按揉腿,俞錚復睜開眼睛。
“回去睡吧,很晚了。”
舒綰和聲的勸,“再忙也不能不睡覺呀。”
舒綰其實已經睡下了,后半夜醒來發現俞錚還沒回房,便披了衣服來書房瞧瞧。
這會子只穿了件秋香色抱腹心衣,下面是白綾裙子,外頭披了件長衫。
俞錚攬著她的肩站起來回房,覺得腰腿乏力。
“我給你按按吧。”
舒綰尤擅外傷骨傷,有一手絕佳的推拿功夫。
俞錚躺好,只著單衫寢衣,舒綰的手在他肩頸上每用力按揉一下,他都舒服的直嘆氣。
舒綰又拆了他的發髻,十指伸進散發里給他紓解一番。
“新一批上任的官吏都安置好了吧?”
原來青瓦巷住的人都去了涼州,房子都空下來,新升遷的一批又要搬進去。
俞錚倒不開手去管,就讓舒綰代他照顧這些新遷上任的。
“放心吧,我已經著人去看過了,安置的順利。”
“未成家的多嗎?”
舒綰略一思忖,答道:“大概五六個吧,年紀都還輕,有個跟著李將軍破寒城的小郎君才十八歲,憑軍功連升了七級,封了從六品校官,他自己都沒想過這一仗下來自己都夠成親的條件了。”
“如今裴娘子她們都隨郎君去任上,你也少了幫手。”
“等他們都安置完,若有意愿成家的,我幫著給找媒婆。”
只是為了協助屯田,朔州迦葉寺的媒婆幾乎都調派過去,舒綰也無兵可派,但她還是不想讓俞錚操心,畢竟他操心的夠多了。
俞錚的眉毛很濃,舒綰的拇指腹刮過他的兩道濃眉,輕輕地按壓。
“我再用熱手巾給你敷一敷吧。”
俞錚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吻了下。
“大晚上別折騰,已經很解乏了,你也歇著吧。”
舒綰臥在他身邊,伸手輕輕地揉搓著他耳朵上的幾個穴位。
“今天端兒掉進水缸里嗆沒嗆著?”
俞錚白天跟人在書房里議事,就聽見院子里突然嘈嘈嚷嚷的,后來小廝進來報,說是小王子掉進了水缸里。
因有下屬在,舒綰又說沒事,俞錚就沒多問,但心里還是放不下。
“無礙,小廝眼疾手快撈了出來,就喝了兩口水,倒是嚇得不輕。”
原本是奶娘看著他兩個,后來實在淘氣,奶娘看也看不住,只能加兩個機靈的小廝陪著。
“怎么掉進去的?四個人守不住兩個孩子?”
舒綰又氣又笑。
“靖兒爬到假山上,端兒看哥哥上去要站的更高,上去后他又怕高了,腿顫悠悠的站不住,小廝在前頭護著,沒想到他往后撅,那水缸就倚著假山擺放,一下掉進了缸里,幸好有缸,不然就掉地上摔著了。”
俞錚無奈地嘆了口氣,“太淘氣!”
“你呀,因為兒子淘氣,平素就羨慕人家有女兒的,可惜又沒岳父命。”
俞錚伸手去摸舒綰的小腹,笑著說:“萬一有呢,明兒咱倆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