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匕首上的玉犬很別致,可是將軍的屬相?”
陳英見俞珩甲側貼身帶著匕首上有一只憨態可掬的玉琢小狗。
“哦,不是,我夫人屬狗,也喜歡小狗。”
俞珩摘下匕首,用拇指撫摸了一下鞘上嵌著的玉雕,露出極為溫柔的神色。
他卻又微微凝起眉頭,心里暗想‘自己離家這么久,也不知道慕歡剛遷去玉陽關習不習慣,操持家里會不會遇上難事。’
俞珩在城上巡完后回到帳中,伺候他的隨從已經將火爐備好,還準備了熱水。
“將軍,卸甲休息嗎?”
俞珩覺得時間也不早了,他還要準備明天與眾將要議的內容,穿脫鎧甲極為麻煩,便說:“不必了,若困了我就闔眼歇一會兒,你將水換成熱茶,然后自去休息吧”
說罷,讓隨從又添了兩盞燈,俞珩坐去圖前,細細研究焉耆城的地形。
帳外傳來打更的聲音,鳴金的清脆聲響似乎能隨著凜冽的寒風送到很遠很遠……
此時,在家中的徐慕歡看著熟睡的孩子和貍貓還沒有歇下。
玉陽關比起朔州要冷得多,用炭盆烘屋子根本不管用。
只要將炭盆撤下去,沒一會兒就能把人冷醒,多加蓋一層棉被,后半夜也會覺得腳發冷。
只能將炭盆一直擱在屋子里燃著。
慕歡怕值夜的丫頭后半夜太困睡過去,看不住炭盆熏死人,便跟今晚值夜的月薔輪流看著。
前半夜她還不太困,便攆了累了一白天的月薔先去睡覺,等她困了自會換月薔進來守著炭盆。
不知不覺,聽見打更聲,已是三更了。
阿元睡得無知無識的,小貍貓將頭歪著擱在阿元的小手上,翻著肚皮也睡得香甜。
天氣冷,又下雪,連小貍貓晚上都不出去狩獵了。
慕歡坐的腿僵,便披了件鴉青色皮大氅,去書案邊寫字消磨時間。
“層層疊疊裹銀妝,漫卷飛雪天際長。”
“鴛帳暖衾身獨坐,孤燈單盞無成雙。”
寫罷又覺得詩中閨怨相思意味太濃,她還在孝中,被人看見恐不合時宜,趕緊將詩扔進炭盆里燒了。
徐慕歡從書架上將《墨經》取了下來。
這是一本手工訂的書,俞珩借了別人的竹簡古書后他夫婦二人輪流抄錄的,為了方便他研究里面攻城器械的內容。
慕歡又從存紙張的匣子里取了兩頁紙來。
選了當日俞珩抄錄的一篇,模仿他的字跡又錄了一遍。
用這樣極隱含的方式來表達對俞珩的想念。
每寫一筆,慕歡都相思愈濃。
她擔憂俞珩的舊傷會不會因為天氣嚴寒而疼痛。
在家時每到刮風下雪的他就膀子疼,要用藥油按摩,用烤熱的膏藥貼上,在軍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他。
他這個人一忙起來就不管不顧的。
地理圖志里說西域疆土遼闊,他行軍作戰恐要日夜奔襲,能不能按時吃飯,如果他再受傷了怎么辦?
慕歡想的頭疼,閉上眼睛用拳敲著自己的額。
“姑娘,可是困了?您去睡吧,我來看著。”
月薔不知何時起來了。
慕歡緩過神來,撂下筆,起身將窗戶開了個小縫,再換換空氣。
“夜里光暗,寫字眼睛疼,姑娘還是睡吧。”
月薔知道,姑爺走了這么久了,徐慕歡一定是思念他,但沒有明言,只和聲勸道。
“明兒早上起來還得教姐兒習字讀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