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卓溫嬌與俞錚的親事出現意外,令她始終耽擱著未能婚配,卓文成明里暗里揶揄她命不好。
如今卓文成因拼命生兒子,落得一身的病,連命也快賠上,倒是給她這個命不好人留下兒子和正妻之位。
想著‘大仇得報’,卓溫嬌終于滿意的露出笑容。
這會兒身在京中的七王爺和七王爺一黨都成竹在胸。
也不能怪他們志得意滿,連俞錚也沒想過命運會有那么多變數。
俞錚拿到王家的密信,答應跟清河長公主結親家,也無非想俞鐸登基后朔州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俞錚這會兒根本沒有奪位的心。
他手下的諸將,包括俞珩在內,也沒有一丁點兒的野心。
他們只想經營好西北封地,按期完成城防的修建,維護好都護府,繁榮互市,還有一家人平安團圓。
……
奉天殿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兒,王昕接密旨宣他入宮,這會兒正候在內殿等皇帝喝藥。
雖然這會兒皇帝還能起來,還能講話,但從這隔一會兒就發動一陣的咳嗽中,王昕聽得出皇帝的壽不長了。
內侍奉上去的藥俞鎧也只喝了半碗,就擺手讓殿內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只留下一個貼身的老監黃選。
“給王尚書賜坐。”
俞鎧歪在榻上,臉色發灰。
“密宣你來,是想問問你對立儲的看法。”
俞鎧年紀不小了,有沒有病,這個年紀的皇帝都該立儲君。
可皇帝唯一的兒子憫太子已經歿了,只剩下兩個親弟弟。
王昕起身拜道:“陛下,朝中關于儲君的看法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榮王,一個是安王。”
俞鎧聽罷示意王昕坐下,笑著說:“尚書大人,朕知道王家滿門忠烈,從不參與黨爭,但朕剛登基就加封你為太保,視你為心腹之臣。”
說到這俞鎧又是一陣咳嗽。
王昕忙跪下,“陛下的恩寵……”
俞鎧打斷王昕,“朕問你的不是朝中的看法,而是你對儲君的想法。”
王昕還是猶豫,回道:“陛下,老臣的女婿李翀在安王手下為臣,在立儲這件事情上應該規避,”
王昕不是沒有想法,但他不想改變王家素來在朝中中立的位置。
“朕知道,就算你兒子王勇在安王手底下當差,你也不會有私心。”
俞鎧的這句話無疑給了王昕極大的肯定。
若王昕再為了自己沽名釣譽,他又怎能對得起皇帝對他的恩澤。
“臣既得陛下青眼,自然要肝腦涂地以為報,不能再沽名釣譽,要為圣上分憂……老臣覺得安王是儲君更合適的人選,雖老臣的女婿在安王封地為臣,但愿學祁黃羊,舉賢不避親。”
聽見王昕的回答,俞鎧終于順了口氣。
他先是一陣咳嗽,然后氣虛的說:“滿朝文武,皆舉薦七弟,七弟自然很好。”
“前些天郭博士來給朕講書解悶兒,講到了史記中的呂太后本紀,朕聽完郁郁寡歡了好幾日,病也更重了。”
“少帝,前后少帝,一個不夠,要兩個。”
王昕聽懂了俞鎧的話外之音。
賈太后自俞鎧起就把持朝政,甚至還盼著推七王爺上去繼續把持。
顯然皇帝并不想外戚這株要將皇帝吸空的藤蔓繼續繁茂,他也不想將儲君之位給七王爺。
“四弟也很好,他替朕平了涼州。”
俞鎧喝了口茶潤潤,喘了一會兒說:“朕也算看著他二人長大,四弟從小就更有主意一些,故太后說他耳根硬,不聽勸,他越大越厭惡他。”
“朕還記得老四七歲那年,太后要將卓相的女兒許給他,他搖頭說‘卓賈兩家人人皆成姻親,他娶阿嬌簡直如同漢惠帝娶了張皇后般可笑’氣的太后打了他一頓。”
說罷俞鎧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