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還帶著一個丫鬟,但她自己捧著湯碗,俞成靖忙接了過來。
俞成靖個子竄得快,阿元這會子才比他的腰高不了多少。
“靖哥哥,你個子長的真快,比內年夏天我們在湖上泛舟時要高許多啦。”
俞成靖坐下來,免得她說話時仰著頭。
阿元是越看越可愛,俞成靖伸手扥了一下她垂下來的那條小辮子,笑著說:“你長的可就慢多了。”
阿元撅了下嘴,坐在他旁邊。
“我母親說我不愛吃飯就長得慢。”
“靖哥哥,你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
阿元伸手在他微蹙的眉心輕按了下,“這里一直皺皺的。”
兩人足足相差六歲,故在他眼里阿元只是個小姑娘,俞成靖沒有防備,只苦笑了下說:“是啊,我有心事。”
“那你講給我聽啊。”
她邊說邊擺弄那條小辮子,上面的一個花繩剛才被俞成靖扥松了。
“你要幫我解決嗎?”
俞成靖笑著問。
“我只是小孩子,怎么能解決問題呢”,她很認真的搖了下頭,“但是你說出來,可以寬寬心呀。”
“我母親說睡覺前生氣上火會傷肝,所以平時她訓我從來不在晚上。”
俞成靖放下喝了半碗的湯,撐頭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如同從年畫里出來的小姑娘良久,說:“你來給我送甜湯,我已經寬慰不少。”
“原來你喜歡吃甜的呀。”
阿元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荷包,倒在俞成靖手心里好多橙黃色做成花朵圖案的糖塊。
“這些糖是用從身毒傳來的熬糖手藝熬成的,特別甜。”
“本來母親不讓我多吃的,但這幾日我要喝藥,才許我帶幾顆在身上,都給你。”
“你不高興了就吃一顆,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寬心呀。”
月薔見天色不早了,雖然阿元還小,但久留也不好,便打斷他二人勸道:“姑娘,殿下也累乏了,該歇息了,咱們回去吧。”
阿元聽話的起身,并朝俞成靖做了個萬福禮,拜別道:“明早你肯定早早就走了,我就不來送你了。”
“阿元!”
俞成靖突然叫住了她,吩咐月薔說:“你先出去等,我跟小郡主說兩句話。”
就剩他二人時,俞成靖問道:“你覺得敬和姐姐如何?”
阿元想了想,說:“她蠻好的呀。”
“你不覺得她驕傲?”
“京中世家貴女大多這樣呀,連女學里的先生都說,女子是要有些氣節的。”
“可是別人看起來都是謙卑寬容的啊。”
阿元聽罷笑起來,又說:“靖哥哥,那是因為她們不想讓你看到這一面,但是敬和是縣主,她身份高貴,即使在靖哥哥面前也無須故作謙卑。”
“那你呢?”
“我像是乖孩子嗎?”
俞成靖是見識過阿元的野性的,與京中那些閨學嚴苛的女子比起來,她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般原始。
俞成靖被她逗笑了,伸手又去扥了下她的小辮子。
“你又把它扥松了”,她略帶苦惱地埋怨。
“那在解節和敬和中選一個做好友你選誰?”
“嗯……敬和吧”。
阿元想了想說:“我對敬和還算了解,但解節不太了解,做姐妹當然是選一個了解的人呀。”
阿元雖小,但她說得對。
選盟友要選了解的一個,了解越少,不可控的危險和變數就越多。
敬和雖有缺點,但確實是俞成靖最了解的一個,而其他女子,他甚至說話都沒超過十句,優點未必真實,缺點一概不知。
“今天我跟你說的話誰都不許告訴。”
俞成靖伸出尾指要與阿元拉勾。
“好,我誰也不說”,她慎重的點頭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