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懂，紈麓將消息夾槍帶棍地傳達過——”
光球里的“人”說話了，聲音帶著砂礫的質感，但每說五六個字，都會傳來一陣咀嚼聲。
話音收尾時，有一個很明顯的吞咽。
白羽捏住墨琛的衣角，有些緊張——光球里的人似乎在吃東西，而一邊吃東西一邊和人說話，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表面上，這兩個光球是來找他們確認消息的。
實際上，他們可能只是來收一下那個大貝殼……
“期限是三年？敵人是誰？這個消息為什么僅僅傳達給地表人了？”
“海洋占據了地表71%的面積，將消息傳給我們，豈不是更為合理？”
對方一句句地問著，語調漸漸變得僵硬，偶爾還夾雜著一點奇怪的口音。
白羽聽著，緊張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抬頭望著月亮——眼睛盯著光球時間長了，有點疼，還是月光柔和些。
墨琛也沒有回話。
而這種態度，似乎真的激怒了光球里的“人”，里邊傳來一聲類似猛獸的尖銳嘶吼。
一時間，金色的光芒大盛！
光芒漸漸淡去，里邊是兩個人身魚尾的怪物。
換做平時，白羽可能會驚呼一聲，但現在沒有，她看著，心中暗嘆“哦，原來真的長成這個樣子”。
海底人的樣子，和她之前想象的相差無幾。
他們的體表是灰綠色的，覆蓋了一層魚鱗，臉頰兩側是鰓，隨著呼吸一張一合。
眼睛也是出奇的大，向外凸起，應當能感覺到更多方向的危險，嘴巴幾乎裂到耳根，薄唇承載不住的尖利牙齒，稍微動一下，唇肉都被劃得血肉模糊。
傷口向外滲出淡淡的暗色液體，他們需要不斷吞咽，才能正常說話，但吞咽又會牽動唇部的肉，于是傷口又被劃開……
靠近他們這個方向的海底人，應該是稍微年輕些的，因為他身材高大，肌肉的發育程度較好。
而另一位，唇部已經長成了能完全適應尖牙的形狀，說話時不會劃傷嘴巴。
干癟又佝僂著身子。
墨琛的視線在海底人和白羽之間游離，腦中甚至出現一點白羽變成海底人的想象。
白羽拿了根枯樹枝，找了塊不會被海水沖毀的干燥沙灘，然后重畫第一個符號。
等終于畫完，海底人體表的水分都快完全蒸發，他們只能先趴在海水里，靜靜等待。
“好了，這就是高維度生物傳遞信息之一，我認為它們是隨機找的對象，你們在深海，要找，還需要穿過厚厚的一層海水，但地表不一樣，它隨時都能來。”
白羽信口胡謅，但說著說著，竟然自己都覺得有點道理。
海底人跳回光球，兩個圓球又恢復光芒，他們浮到符號上空，細細觀察。
“這是其中一個符號，你們可以現場破譯一下。”
“哦。”
白羽走到一旁，挽住墨琛的胳膊，俯在他耳邊輕聲問：“大人，他們很厲害的吧，破譯時間應該沒那么久。”
“誰知道呢。”
墨琛望向天際，月球旁邊有一顆很亮的星星，相比之下，月光就沒有那么亮了，遙遠的天際出現一抹微微的白色。
天快亮了。
半晌。
兩個光球浮起來，“那個小姑娘，你復述一遍他們傳遞的信息，快點，我們馬上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