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琛不說話了。
微涼的陸風從身后吹來，帶著小島椰子的清香。
荒島生活條件有限，墨琛沒有打理頭發，較為隨意，額前的碎發垂落，蓬松柔軟，讓他看起來像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風吹得人有些暈，白羽幾乎要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偏頭，“大人？”
墨琛點了一下頭，依舊望著月下的海面，小的浪花拍打在岸邊，碎成細軟的白色泡沫。
明明波瀾從未停歇，整片海洋卻給人一種安寧遼遠的感覺。
白羽用樹枝在沙灘上隨意寫寫畫畫，“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呀？”
“等天亮，現在還有一件事。”
墨琛以手掩面，打了半個哈欠。
“什么事？”她丟下樹枝，有點緊張起來——如果，這個人要她去海邊處理腐尸，她絕對第一時間拒絕。
“地底人、海底人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嘗試聯絡他們。”
墨琛突然轉頭與白羽對視，眸光深深。
她下意識地點頭，“那當然，我和他們，就像猴子和猩猩，都不是同一科的好嘛！要是能和睦共處，那早在我出生之前就應該開放往來了。”
就現在大部分地表人還處于不知情的狀態來看，地底人和海底人根本不待見他們。
畢竟嚴格算起來，地表人是“進化不完全”的生物。
按照他們的審美來看，她和墨琛應該很丑吧。
“嗯，但猴子和猩猩打架，也不能斷定是誰贏——下面那兩群，揮揮手就可以讓一座大陸沉沒。”
墨琛說著，并不為自己冒險聯絡這兩者而后悔。
地表人是兩者最后的偽裝，即便威脅到地星存亡了，那些家伙也不會把他們趕盡殺絕。
“大人，你覺得海底人好看么？鮫人是不是以他們為原型呢？”白羽望著星空，一場流星雨過后，剩下的星星居然寥寥無幾。
夜空是墨藍色的，純粹深邃，此刻東方微明。
“特別的丑，再過段時間，他們應該會把嘴唇進化到更薄。鮫人……不清楚。”
墨琛想起剛才光暈消失的那一刻，灰綠色海底人帶來的視覺沖擊。
沒有當場干嘔，真的是他最后的紳士風度。
“哦，那更丑了。”
白羽哆嗦一下，晃晃腦袋，試圖將奇怪的想象晃出去。
她借著淡淡的月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內側，青色和紫色的血管交錯，和大家一樣。
但之前的檢查結果……
她覺得自己可能更像開普勒幾幾b的那個外星人。
不然，按照地底人或者海底人的外貌，她早被當成怪物抓起來切片研究了。
……
翌日，白羽戀戀不舍地告別集裝箱，將床原模原樣地還了回去。
然后帶著墨琛返程。
她帶的東西根本沒有用到幾樣——不過，一開始也沒想到能這么順利。
白羽沐浴完畢，撲到柔軟大床上的那一刻，才像從夢中醒來，有了幾分實感。
她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發呆。
該做的努力已經做了，事情變成什么樣子都不可知，現在只能好好生活，聽從安排，別想有的沒的。
“啊，要不去夏侯那里茍一陣？不，我又沒設計天賦。”她自言自語，總覺得現在的生活有點像夢幻泡影，說不準哪天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