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酒家。
一處存放腌菜的陰暗偏房內。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捂著口鼻,皺著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馮老板。
鄭太傅問道:“如何證明這個已經腐爛之人就是馮老板?”
徐平立即答道:“回太傅,從這人身上找出了這枚玉墜,證實正是馮老板所有。”
頭戴厚面巾,將口鼻捂住的曹達華向前探身瞧了一眼,便立即轉身作嘔。
連著干嘔了幾聲,這才勉強止住,大聲道:“靠,這尸體都爛成這樣了,還怎么驗?還能驗出個啥?能說明什么?”
此刻大梁城內負責前來驗尸的仵作恭敬地開口道:“曹捕頭說的是,這尸體已經高度腐爛,沒有什么解剖的價值。”
鄭太傅向徐平問道:“你說這尸體是今天下午發現的?為何腐爛成這樣,之前卻一直無人稟告?”
徐平答道:“的確是今兒下午才發現,至于為何一直無人告知,尸體腐爛成這副模樣,或許是有人故意隱瞞,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把馮老板的尸體一直藏在這里。”
“尸體雖然在蘇家的酒樓,謀害馮老板的人卻未必是蘇家的人,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呢!”曹達華立即接口道。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馮老板的尸體如何悄悄的運到蘇家酒樓這么內部的偏房,而且還擺放了這么久,這是不是得有人來解釋一下?”說罷,徐平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對了,這就要問張管事了,可惜啊,問了他許多遍,只是說不知道,卻不肯說實話。”
那張偉早就被揍得面目全非、開不了口,此刻自是無人知道當時張偉是如何被嚴刑逼供的。
蘇燦開口說道:“徐州守,看來我蘇家的管事在嚴刑拷打下依然沒有屈打成招,所以您才帶了鄭太傅想前來想要施加壓力,但我蘇燦做人一向光明磊落,不是我蘇家所做的事,絕不會認,但如是我蘇家所做,也絕不會否認!”
看到蘇燦斬釘截鐵的態度,徐平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隨同一道前來的江田。
雖只一眼,已被林易抓住。
這倆人之間看來不簡單吶。
聽了蘇燦的話,徐平道:“蘇老爺,您話是說的漂亮,但尸體畢竟是在您的酒樓發現的,您至少要自證清白才是,否則,我只能將酒樓暫時查封,一干人等全部隨我回去,分開來嚴加審問,直到水落石出為止。”
這話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現在尸體在蘇家的地方出現,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蘇家的人,自證清白是必須得,但誰都知道,一旦這酒樓的人都被帶去問話,必然要遭受嚴刑拷打,或許對蘇燦、蘇繡兒、林易等有身份的人不會太難為,但這么多酒樓的伙計、跑堂、廚師等幾十號人,萬一出現了一個經不住拷打屈打成招的,那所有人都會遭殃。
所以蘇家的人一旦進了牢房,想平平安安的出來可就難了。
這時,鄭太傅突然看向林易,說道:“林小兄弟,你進來后一言不發,不知道有何高見吶?”
林易回道:“鄭太傅,我在想,那日我們大家進城后就到這酒樓吃飯住宿,沒多久便有報喪猴披著馮老板的衣服在街上招搖過市,后來大梁城的捕快跟著報喪猴一道去尋馮老板的尸體,我記得那日報喪猴帶著捕快們走的是往城北方向。”
聽到這兒,江田微微皺眉,但片刻間便恢復正常。
“大家都知道,死去之人的尸體在哪里,報喪猴便會帶人去哪里,可見當時馮老板的尸體并不在這酒樓。”
大家自然都知道報喪猴的習性,均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