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白燭在案幾左右,燭影入墻,如兩條黑柱,恰好立于窗戶兩側。
室內靜謐無聲,風從窗口鉆進來,恍若哭咽。
齊越與康氏坐在案邊,神色不安,焦躁等待。
程捕頭與石頭站于墻角,手摁鐵尺。
陳皋只是靜坐飲茶。
吳奇卻緩緩睜眼。
窗外傳來一個陰沉聲音:“還爺皮來。”
紙糊窗戶上,顯出一個頭發蓬起的頭顱。
窗戶縫里刺入四根尖銳的黑指甲,指甲輕輕一劃,窗子就被嘎吱一聲拉開來。
“喊了人?”
外面夜叉冷笑:“不給爺皮,多少人也無用。”
吳奇一步跨出,左手猛地伸出窗,霍地一聲,抓了一個大腦袋摁在窗戶上。
這腦袋一頭蓬松赤發,雙目如電,四牙犬齒如刀,它拼命扭動,青色手臂揮舞,想要將吳奇的手給掰開。
“你偷襲,算什么好漢!爺大意了沒閃!”
“有本事出來練練!”
吳奇瞥了一眼兀自不服氣的夜叉,笑了一下:“也好。”
他手一松。
那夜叉趕緊往后縮頭,在窗外罵罵咧咧:“兀那道士,夜叉爺爺在外面等你,給爺爺出來,看爺爺不打得你滿堂彩。”
屋內的齊越冷哼:“你們夜叉單個不行,只是靠人多勢眾罷了。”
吳奇已推門而出。
程捕頭和石頭緊跟在后。
齊越見陳皋還在飲茶,不由擔憂:“陳道長,吳道長這以一敵多,怕是要吃虧。”
“無須擔心。”陳皋慢條斯理道:“師弟今日似在食尸鬼處沒怎么活動開,出去舒展身體,想來也是和那群夜叉好好談談。”
“若動真格,夜叉吃不住師弟一劍。”
陳皋心想,青白雙截劍一出,那夜叉怕是難有全尸。但愿師弟下手輕一點,至少留個活口,還能帶到監幽衛去,多少能換點好處。
見陳皋成竹在胸,齊越夫婦也稍微安心。
……
門外,吳奇腰系雙劍,打量周圍兇神惡煞的妖鬼。
夜叉這種妖物喜群聚,個體不強,但生得皮青毛黃,赤發獠牙,手長腳長,很能唬人。它們身材高大,一個個扭動雙臂,五爪張開如小刀,將吳奇圍在中間。
吳奇一眼數過。
總計十五頭夜叉,比齊越所說還多了五個。
“兀那道士,爺爺在此辦事,你不要多管閑事,不然爺爺連你一起揍!”
那被吳奇抓頭的夜叉站出來,神色囂張:“給你們三教一個面子,你也別惹得爺爺不高興,井水不犯河水!”
吳奇只是捏了捏拳頭:“一起上,我趕時間。”
對面夜叉被徹底激怒了,吼道:“他不要面子,大伙兒,今天就讓他看看咱夜叉的厲害!”
五頭夜叉最先沖了過去,它們先大步靠近,中途突然摸出身后武器,手握棍棒朝吳奇臉上招呼。
這些妖兵動作,在吳奇面前無異于慢放。每一個腳步,扭腰,揮手,移動都奇緩無比。
吳奇側身一拳正中面前夜叉胸口。夜叉被打得眼球凸出,嘴巴張大,軟塌塌倒地。
左右棍棒砸來,吳奇往前一步,一左一右抓住兩頭夜叉的胳膊往中間一磕,兩夜叉腦袋相撞,一下子七暈八素。
吳奇回身,左拳精準擊中一頭夜叉下頜,打得它脖子往上扭曲,原地打擺子。
第五個夜叉干吼了兩聲,就是不敢靠近。
旁邊夜叉喊了一聲:“干他!”
剩余夜叉揮舞刀棒蜂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