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出一副大哥模樣,雙手背在背后,拉長調子:“既然尊者讓你隨我,你要記住,該懂的必須懂,不該懂的你一概不懂,懂不懂?”
“是,妖帥。”
“叫我大哥。”
“是,大哥!”
“沒有勁兒。”
“是!大哥!!”
“聽不見。”
“是!!大哥!!!”
“好,很有精神。”
“大哥,小弟想稍后和夜叉兄弟們知會一聲,也讓他們知道我已隨尊者修行……”
“待會兒大哥帶你去,也讓他們知道,你現在跟腳在尊者這,不能弱了名頭!”
……
夜叉黃四郎搞這一出小插曲,著實出乎吳奇預料。他沒想到,這夜叉看似潑皮混混的皮囊里,包藏著不小抱負。
此前夜叉面對鴉鬼虛與委蛇,明哲保身,斗氣但不殺人,在大是大非上沒有犯糊涂。
對于生于草莽、生活艱難的夜叉而言,約束自我獸性更是難得。
吳奇對它有幾分欣賞。
若夜叉在重陽手下能干滿一年,沒有做什么出格之事,給他這份機緣又如何?
冥地徹底破碎,卻是讓里頭的牛都化為齏粉,讓吳奇有幾分可惜。
吳奇踏著夜色匆匆往成都府趕,抵達蜀縣外時天還未亮,到處依舊一片漆黑。
他沒進城,而是先去了城外北面殮尸廟。
這里依舊陰氣森森,從門口就能看到里面擺放的一具具棺木,此時,廟里亮起一盞孤燈。
吳奇走到門檻處,拱手道:“法師,打攪了。”
“原來是道友,快進。”
武僧釋然一臉高興,出來就拉住吳奇的手:“道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氣不錯,你我不妨再切磋一二。”
吳奇看了眼頭頂,這黑壓壓的天,實在不是一個好借口。
不過對方盛情難卻,他只得說:“那點到為止。”
“好,好的!”
兩人走出門,在廟外相對而立。
重陽早已變成火光態,飄在一旁照明,夜叉黃四郎則是遠遠警戒,避免周圍有人打擾。
釋然口誦佛偈:“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僧人目光泛金,雙臂被佛兵拳甲包裹,羅漢金身比起之前更進一步,罩住了他渾圓壯碩的雙肩。
釋然渾身肌肉猛地漲了一圈,他雙拳握緊,腳下地板不堪重負,片片碎裂開來。
他雙目如電,口中呼出一口白濁氣,聲音也變得沉悶如雷:“無量壽,日月摩尼,珠光焰耀!”
武僧身后,一道高約一丈的金佛虛影自空中顯現,五官面貌和釋然一模一樣,唯雙目緊閉。
釋然喝了一聲,手臂佛甲轉瞬蔓延全身,將他包裹得猶如鎏金神將,威儀煌煌。
他身后,佛影也猛地睜開雙眼,眼瞳威嚴冷厲,直攝人心。
釋然右拳金光一閃。
“厲害。”
吳奇贊了一聲,右拳迎上。
雙拳毫無花俏對撞,悶聲中激起一地氣浪。
嘭!
釋然倒飛而出,空中金佛支離破碎。
地上武僧吃力地爬起,他擦了擦嘴角血,佛甲黯淡的右臂微微發抖:“貧僧自以為羅漢金身初顯,可與道友一戰……沒想是貧僧自不量力了。”
吳奇想來想去,好像什么話都不合適,只得拱手說:“恭喜法師,結得羅漢金身。”
釋然抖了抖身上泥,也不失落,雙手合十:“一山更有一山高,道友讓貧僧受益良多。若無道友,貧僧走到這一步怕還要些許年。”
眼前年輕修士猶如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峰,讓武僧心中修行之火再次旺盛。
吳奇這實力,放在五道七寺弟子中都數得上號了。
天下英豪,果真數不勝數!
這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