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修為深厚,暫時性命無憂。只是疑似中了惡咒,一時半刻怕是無法解開,我先以文寶護住法師心脈。”
許叔靜從懷里摸出文寶竹簡,神色肅穆:“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文寶上泛出瑩瑩白光。
他用手一引,文氣頓時環繞釋然,依稀可見黑光縷縷,與文氣互相纏繞角逐。
“文寶無法根治,需請兩位舍人來查看,若仍舊不成,就得求助青城常道觀與峨眉普賢寺的修士了。”
局勢危急,許叔靜卻很有條理:“重陽只講法師出了事,還請道長將前后再說一遍,務必詳細。”
吳奇復述完,許叔靜久久不語。
“都怪許某。”
許叔靜一臉自責:“五天前許某曾邀法師一同前往鬼市,想要再探究竟,看能否找到孟長歌的蹤影。”
吳奇問他:“在里面有了發現?”
“沒有,一無所獲。”
許叔靜低沉道:“鬼錢依舊在鬼市流轉,大多難以辨識,不少妖鬼修士都深受其害。反倒是讓法師陷入漩渦。”
吳奇簡要講了自己遭遇鴉鬼的事。
許叔靜感嘆:“道長洞察秋毫,換做他人,怕根本難以注意背后鴉鬼。”
吳奇張開手,出示手中鬼錢:“貧道在法師水囊中找到了這個。”
許叔靜接過鬼錢,又從袖里摸出一方兩指寬黑印,黑印一出,一枚鬼錢立即被吸到印上,另一枚鬼錢無動于衷。
“此為泰山府君下七十五司之一,掌財司鑒真印,可鑒別鬼錢真偽。只是數量極少,難以煉制,流傳甚少。”
“監幽衛益州司從朝廷要來了兩方,一方在司都尉朱大人手中,另一方就是這個。此外,青城山、峨眉山也有鑒別秘法。”
鑒真印吸引者為真,無反應則為假。
若無鑒真印識別,真假鬼錢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假錢煉制工藝精巧,絕非泛泛之輩所為。”
許叔靜收起鑒真印:“這也是鬼市假錢案的麻煩之處,背后牽連難以判斷……”
“道長,我們還是在此等候舍人支援,再徐徐圖之。”
吳奇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說:“不對,現在去鬼市。兩枚鬼錢暫且借我一用。”
許叔靜將鬼錢遞他,有些不解:“為何是現在?”
吳奇換了一個方式,問道:“許大人,若你是這幕后大幽,前面諸多布置都出了狀況,無法再用,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待如何?”
“我會殊死一搏然后再撤……”
許叔靜反應過來:“道長是說,那大幽是故意傷及釋然法師,拖延我們腳步,讓我們無暇他顧。”
吳奇點點頭:“這伎倆它不是第一次用了,此前夜叉、食尸鬼、魂車木馬、貓鬼盜竊都是如此,用以拉扯視線,混淆視聽。”
“計策簡單但實用,這一點點時間對它至關重要。”
“所以它寧可將尸傀、鴉鬼都盡數拋棄。”
許叔靜深吸一口氣:“道長是說,現在它正處于某種關鍵時刻,無暇他顧。而且極可能在蜀縣之內……”
他臉色一滯:“鬼市,它難道還在鬼市?”
“去過便知。”
吳奇系緊腰上雙劍,背上箱子:“事不宜遲,不要走漏風聲,即刻先闖鬼市。”
許叔靜有幾分擔憂:“可道長,就我們兩去,若遇見大幽……”
“天時地利人和均在我方。”
吳奇道:“該怕的是它。”
許叔靜聽他一說,不由也笑了起來:“道長說的極是,遇飲酒時須飲酒,得高歌處且高歌!邪不壓正!”
吳奇余光看了一眼昏迷的釋然。
左臂那道細細傷口,仿佛為銳器所傷,以至釋然本人都未曾察覺。
到底是如何劃上這一道,還需打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