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枼蹙眉,只能悶悶道:“一月之后的盂蘭盆會,凈枼還會與道友相見,若到時貓兒決心未改,凈枼就不再多事。”
吳奇心中腹誹,這小尼姑還真是執著,不過見不見面卻不是你說了算。
他嘴上說:“盂蘭盆會時,貧道或許在閉關修行。”
“道友會在鬼市。”
凈枼嘴角含笑:“浮云觀已是鬼市巡監宗門,盂蘭盆會那天,鬼市會很忙,道友也必然會在。”
吳奇皺眉,這種內幕對方都知道。
五道七寺的消息果然靈通。
他抬起頭,發現凈枼行走在小徑上,只剩一道背影。
吳奇看了一眼肩頭的貓。
有道舔了舔爪子,尾巴尖左右擺動,仿佛無事發生。
“算你小子懂事。”
吳奇笑道:“凈枼小法師或許很懂佛理,卻是不懂教育了。”
如今玄貓不論怎么幫人,都是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
但若是玄貓有朝一日能修行成類似八部鬼帥,乃至于魑斂妖王這樣的角色,那就能制定規則,成制度地幫扶困難的底層。這樣才能引導風氣,將更多不幸扼殺于萌芽。
吳奇跨過東廟門檻。
廟內空無一人,桌上香爐里插了幾根燃盡的線香,想來是昨日香客所留。
“道爺,道爺。”
九千王從桌子下一溜煙鉆了出來:“小妖聽到一樁秘聞。”
吳奇撩起道袍下擺,盤坐蒲團:“說來聽聽。”
“聽說,成都府新來的監幽衛司都尉,是一個厲害角色,似乎已在上任路上。”
九千王用爪子捋了捋胡須:“這是別駕朱忻城一個親信,在安排朱家事務時不慎漏了口風。說是朱忻城依舊是成都府別駕不變,但司都尉一職卻要讓出來了。”
“不過具體是誰,倒是沒有講。”
玄貓有道騎在九千王身上,用貓爪去撓它腦袋。
九千王扒拉開貓爪,嘴上說著:“能被朱忻城都認為厲害的人物,極有可能是從京城調來的大官兒,可能就不會如朱忻城這么好說話了。”
吳奇默默記在心頭。
“你去打聽一個人,峨眉山普賢寺的比丘尼,叫做凈枼,年紀大概十三四歲。查查她是什么來頭。”
“是,道爺,小妖這就去。”
九千王抓住玄貓爪子,不滿道:“貓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每天玩鬧,也該專心修行了。”
玄貓打了個哈欠,趴在一旁瞇起眼。
吳奇說:“不用管它,你去忙你的。”
“是,道爺。”
九千王又鉆入了桌下,不見蹤影。
……
東廟外的一條林間小徑上。
緩步而行的凈枼抬起頭,看向前方。
一名高挑女子昂首闊步迎面而來,她朱領黑衣,束發高髻,眉心有一枚火紅寶鈿,氣度威儀。
雙方視線稍作接觸。
寶鈿女子目光鄭重道:“不知是哪位菩薩法駕?”
凈枼手捻佛珠,神色恭謙:“龍女認錯了人,貧尼不過普賢寺里一弟子。”
兩人腳步交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