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激,閆成海臉上有點繃不住。
但他顯得非常理智,嘴上卻是說:“今日斗法,我已困乏,就不必再戰。”
對方見好就收,黎小卯對此也無可奈何,其他親傳弟子也沒人響應,都裝作無事發生。
閣皂山裝聾作啞的態度,讓吳奇看笑了。
五大道門里居然有一個這樣的奇葩宗派,門人都是明哲保身,絲毫不在意宗門顏面,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幸運在于,閣皂山修士深暗自保之道,不應戰,就不會戰敗。
不幸的是,他們缺少休戚與共的信念與認同,缺乏宗門榮譽感,歸屬感看起來還不如一些三流宗門。
這種宗門想要產生強大凝聚力,幾乎是天方夜譚。
目前閣皂山有龐大丹藥產業支撐,弟子們衣食無憂,尚且不存在矛盾,若是外部環境惡劣,怕是人心思變,宗門秩序就要出大問題。
“對不起,師叔,他們不和我打。”
黎小卯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哭腔。
原本想著一雪前恥,誰料閣皂山龜縮戰術應對,讓她又氣又惱,偏偏又束手無策。
“無事,你的事就是武當的事。”
吳奇從她手里拿過神勝萬里伏,往前方一站,看向閣皂山方向:“葛陽,葛道友,來斗一場。”
那邊,葛陽強笑一聲:“吳道友修為強悍,葛某卻是不善斗法,就不必了。”
吳奇目光掃向另外兩個結丹修士:“那就你們兩位一起上吧,方陸遠道友,蔡蜓道友,此前在「飛來峰」上的切磋才開了個頭。”
方陸遠和蔡蜓被點名,卻沉默了下來。
他們看向葛陽,仿佛在看葛陽的意思。
四周鴉雀無聲。
葛陽卻沉默不言。
吳奇扭了扭脖子,目光投向閣皂山方向:“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一道陰狠目光迎上了吳奇。
“年輕人,戾氣不要那么重。”說話的人是閣皂山應護法,他生得鷹目尖鼻,兇相十足。
吳奇不卑不亢道:“武當劍修,向來是以劍為媒,以劍問道,如此而已。”
“很好。”
殷羅浮也終于發聲:“此事由他們小輩處理,我們不要插手,免得惹人笑話。”
應護法一時語塞,也不好再講。
方陸遠和蔡蜓彼此對視一眼,卻是站了起來。
旁邊葛陽依舊裝沒事人,穩坐釣魚臺,只是目光有幾分陰沉。
方陸遠和蔡蜓走了出來,齊聲道:“道友請指教。”
吳奇點點頭,贊道:“兩位還是有血氣與骨氣的,此次切磋,無關私人恩怨,只為意氣之爭。”
方陸遠口中吐珠,這珠子化作一尾白狐,靈巧繞著吳奇踱步,狐目中有妖異之相。
蔡蜓祭出一支藥杵,藥杵散出一道道細小綠光,這些綠光融入白狐,頓時讓其渾身浮現出一道道花卉紋路,白狐氣息變得深邃晦暗,雙目也顯出雙瞳。
吳奇卻只是祭出神勝萬里伏。
神伏再次叫陣:“可敢與我一戰!”
兩人合力所塑的白狐妖頓時與銀甲神伏扭打追逐。
吳奇身影一閃,一拳將蔡蜓打得直挺挺躺倒在地,回身一腳把方陸遠踹得在地上滑出老遠。
“還繼續么?”
吳奇一手抓住一人,淡淡道。
蔡蜓渾渾噩噩醒來,聲音不甘中又有幾分黯然:“我……認輸。”
方陸遠捂著小腹,臉色煞白,嘴角溢血:“認輸。”
吳奇突然一笑,鄭重拱手:“得罪,勿怪。”
他低低傳音道:“兩位是閣皂山少有的血勇之士,若有朝一日兩位沒有合適去處,不妨來我所在的蜀縣浮云觀。目前地方雖小,以后卻有前途。”
方陸遠和蔡蜓默默回去,兩人衣衫不整,又遭迎頭痛擊,顯得頗為狼狽。周圍有幾個門人反而在竊笑。
葛陽這才低聲安撫他們兩個。
吳奇看著閣皂山貌合神離的眾人,心中不由想,閣皂山能延續至今,還混了不小名頭,真是一個奇跡。
人心散失越是嚴重,越是證明閣皂山煉丹士能力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