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其他人還在拼命掙扎,以法寶、神通、術法,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擺脫石柱引力,可他們越是想要跑,那股吸引力越大,御劍而起者一下子就被逆向拉入石柱,一個個修行者都成了石柱上的活體浮雕。
直到整個延年寺的修行者都被石柱包裹。
這些石柱開始緩緩扭動,活了一樣朝上空攀升,然后一點點纏向「黑幢天子三昧法身」。
它們變成了某種灰色血肉,填補了原本白骨之間的空隙。
很快,白骨佛身就變成了一尊灰色佛像。
它右手錘變成一座猶如寶塔的石柱,上刻此前噬人石柱的佛偈;右手人顱骨也緩緩干癟,化為一面黑色幡幢。
三昧法身揮舞幡幢,空中幽冥之氣盡數朝著上面卷去。
徹底吞噬了延年寺的所有修行者,它這才走入海中,腳踏水面如履平地,朝著北面靠近神樞之地大步而去。
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
水面上,顯出三個僧人的面目。
廣正看向遠去,臉上都是忌憚:“多虧宗樸師兄,這才救下了許多修行者的陽魂。”
比丘尼清湖也嘆了口氣:“卻沒想,有那么多人寧可被黑幢天子吞噬,抱著僥幸,也不肯被靈山救助……”
宗樸則是不喜不悲:“我佛慈悲,但行善舉,莫問前程。”
在他身上袈裟上,顯出一道道陽魂來。
……
更遠處,一片符紙緩緩沉入水下。
百里之外。
一具碟形法器上,羅綬臉色不太好看:“延年寺所圖,是所有修行者,難怪總是不斷吸納修行者,就是為了獻祭這一尊黑幢天子法身,就連神位之力也不放過。”
“延年寺的三位僧人里,竟然有一個有如此偉力,在黑幢天子法身前瞞天過海救下不少陽魂……只可能是菩薩轉世。”
“師弟,我們將這些告知白海么?”
手持玉劍符的金子函則是沉思了片刻:“不,師兄。去西嶺,投奔吳奇。黑幢天子法身,宗樸是菩薩轉世,這兩條消息足夠讓他相信我們了。”
羅綬點點頭。
他心里感嘆。
師弟真是成長了太多,變得沉穩而不再意氣用事,只是可惜,這代價實在太大。
羅綬看著金子函空蕩蕩的雙腿位置,嘆了口氣。
……
白海。
萬歲山眺望遠方,布滿褐癍的臉上露出一絲嘲笑:“終于意識到了么?神位就是一個陷阱啊……根本不懂神樞,怎么來爭?”
海龜妖遍布四周,特別對延年寺和西嶺持續關注。
這兩地都很有警覺,不過大事是很難瞞過的。
“老大,咱們現在動手么?”龜妖玄九有些躍躍欲試。
“還未到。”
萬歲山抬起頭,仰望頭頂:“真正的大魚還沒下水,不到時刻。”
“我們要奪神位,不同于那福遠,他可是一個獵人,所見之物皆為食。奪神位不過是幌子,他下一步,應該是獵殺妖仙了。”
“不過要得到最大的戰利品,就需要耐心。”
老人忽然眼皮一動。
空中,忽然出現一道道金色光紋,這些紋路仿佛來自天外,在天穹勾勒出一幅幅精密又難以理解的圖騰。
忽然,天上原本那一輪太陽,變成了黑色。
黑太陽之中,顯出一只鳥的形態。
它扇動翅膀,兩足緩緩踱步。
黑日一現,溫度不僅沒有變低,反而變得無比炎熱,四周出現了灼熱氣浪。
“二足金烏,先天鬼神。”
萬歲山咧嘴一笑,眼神興奮:“來了。太陽神鳥果然要拼命了!我們也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