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吳奇讓他去進入那血盆大口,說什么當南海龍王,「胎藏」非常警惕,認為那是一個陷阱,于是說了一通理由拒絕了這個危險機會。
然后看到熬夜成為南海龍王后,「胎藏」大受震撼,后悔到一度意識模糊。
「胎藏」看不懂吳奇。
他對自己動則打罵訓斥,沒什么耐心,還經常以「胎藏摩休勒」威脅自己,毫無正道風范。
難道此前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胎藏」還是有些不確定,疑惑道:“你真要帶著我?”
“廢話。”
吳奇冷冷道:“我是你的監護者,我帶著你,有什么問題?”
“……”
「胎藏」又追問道:“你怎么安置我?”
“法寶。”
吳奇翻出一條鞭子,這是他從卞硫之處所得的「笞鬼鞭」:“它就是你的軀魄,你以法寶器靈的身份行走。”
“這不行,換一個。”
「胎藏」反對:“至少找一個真人軀魄,才能進一步發揮出我的能耐。這么一個低級法寶,太磕摻了,幽王就沒這樣的。”
“進不進吧你就說。”
吳奇睥睨著這不孝子。
「胎藏」本來還想要據理力爭兩句,怎么說至少也要是那把「元真君」,好歹是一玄階,這黃階法寶也太……
不過他看吳奇那態度,大概再說一句,就要暴走了。
他心生一計。
呂青青給自己說過。
這位監護者是吃軟不吃硬,好好說,求他反而有機會,硬來,那對方是死磕到底,絕不姑息。
「胎藏」艱難地擠出一個詞:“父親,這「笞鬼鞭」實在有點寒酸,能不能……”
吳奇笑了笑:“就它。”
媽的!
這叫什么吃軟不吃硬,什么都不吃!
「胎藏」一肚子氣,但形勢比人強,最終只能捏著鼻子進去,吞噬融合了器靈,與「笞鬼鞭」徹底融為一體。
吳奇揮舞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從此之后,你就叫「笞幽鞭」了。”
「胎藏」長嘆一口氣。
幽王之中,大概就屬自己的際遇最為多舛,若是被其他幽王知曉,怕是要被一直嘲笑了。
最慘的是,幽王只能選擇一次軀殼,用法寶作為軀殼,就意味著這一千年幽劫結束前,自己都得以一條鞭子的形態行走了。比起真人之軀乃至仙人軀魄的幽王,實力差距更是巨大。
「胎藏」估摸著,自己也就算是一普通元神初期真人的水平,斗法起來還不如。
一時間他悲從中來。
“端正態度就好。”
吳奇這才滿意點點頭:“此前說的依舊不變,你可以繼續吸納幽鬼,完善自我,完整記憶,這也是我想看到的。要搞清楚浮提世界這一幽冥源頭,這至關重要。”
“現在想來,此前你說對生命充滿好奇,也是敷衍我的,不強求。”
「胎藏」當即說:“不是這樣的,婆娑世界的生命形態,的確讓我很有興趣。”
此前以此為理由拒絕,也不全是借口。
“我發現自己和其他幽王不太一樣。”「胎藏」無比認真地說:“根據記憶碎片,過去的幽王們大抵是沒有什么屬于感情的欲望的,基本上是為了進一步變得更大更強,完善自我尋找軀魄,尋找新世界,僅此而已。其他都不重要。”
“但不知道為何,我卻具有一些古怪的情緒擾亂……”
他看向「胎藏摩休勒」,眼里都是柔和。
吳奇能感覺到,「胎藏」對自己也不全是敵意和戒備,真正的敵人,是不會這么多無效交流溝通的。只是這種情緒被「胎藏」刻意壓抑,一直處于一種扭曲的狀態。
“看來你找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小目標。”
吳奇也非常正經地說:“那么我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你的母親,是罕有的,孕育你出生之后沒有死亡的天魔。你與她的關聯,記憶和神念中的某些引發,或許由此而起。”
幽冥之中,任憑作為母體的天魔死亡,讓幽王變得非人非生,失去了最后的牽掛和寄托,或者說從根源上就切斷了和外界事實上的關聯,變得如幽冥一樣虛無,自然不會再傾注任何實感。
“我會就這個方向,繼續去摸索思考。”
「胎藏」此時仿佛找到了某種意義和人生坐標,變得平和了許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