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旸帶吳奇進入他的宅子。
宅邸里一點奢華氣息都沒有,只有一桌一椅一張床,比很多普通人的居所都還要簡陋,唯獨墻上掛了一張畫。
畫上只有一座山,看著頗為孤寂。
王旸指著這畫:“師弟,這是一件特殊法器,名叫「畫青山」,它只有一個能力,通過一種神秘力量,連入其他「畫青山」,讓各自持有者能彼此走入畫中,傳遞情報。”
“那股神秘力量,就是陰骱山的「敕召萬神」大陣,這陣法是陰骱山主歸宿山人所布,能連入鬼庭,用秘儀獻祭,以祈求劾召鬼庭鬼神。「畫青山」只是其中一個用途。”
吳奇目光一凝:“王師兄是青城山的駐外弟子?”
“不錯。”
王旸一笑:“再做一次自我介紹,在下王旸,瑯琊王氏庶出,忝為青城山駐外弟子,也是王家與青城山保持關系的聯絡者。”
“此前放棄書坊,也是青城指示,為避免泄密和暴露,我就去了閣皂山,也是為了打探情報,然后輾轉又到了武當。”
吳奇心中一凜。
青城山這情報滲透體系,有點對其他道門降維打擊的意思。
“不過駐外弟子彼此之間是不知身份的,因此炰烋直到死,我才知曉,他也是同行。”
王旸平靜道:“說到底,做這一行的都是沒得選。不做,就沒有其他路可走。”
“我是王家庶出,當初家族內部清洗,因我這一支發展不錯,被主家認為具有威脅,因此以各種手段擠壓,導致家父生意徹底被毀,還面臨牢獄之災。”
“對我而言,只有青城山這一條路走,才能保住我家這一支。”
“倒是沒那么偉光正,就是想要借青城山的背景和威勢,青城山呢,也需要我這樣的世家子弟,去當眼線,給他們提供不方便自己出手的情報。”
王旸看著墻上那孤單的畫:“這是交易。”
吳奇沉默了一會兒:“你對我透底,風險很大吧?”
“有什么生意是沒有風險的?有,那就是不賺錢或賠錢生意。”
王旸扭頭,對吳奇灑脫一笑:“要絕地翻盤,就得冒險,青城山是第一次冒險,現在是第二次,師弟不會讓我虧到腦袋都沒了,是吧?”
吳奇也笑道:“當然,不過師兄再來一次,就說不好了。”
“再來一次?我可沒那個膽量和運道。”
王旸搖頭:“做這個決定可不容易,師弟,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為什么師兄覺得,對我透底會比跟著青城山收益更大?”吳奇好奇。
“我對師弟你做了很詳細的調查,去了蜀縣,對你從小到大生平,都進行了考察。”
王旸坦然:“師弟能隱忍,起家于平凡,但對機會和大勢的把握,堪稱絕妙。大局觀這種事,很多人一輩子都學不會。”
“加之師弟你的實力已足以抗衡元嬰……甚至是真人了吧?”
他低聲道:“雖然呂師姐一句帶過,但要菩薩和佛之間,還有那彌天青龍與太陽神鳥間活下來,并且震懾妖仙……沒有真人的威懾力,是做不到的。”
“兼具腦力、戰力、大局觀,對自己人一向慷慨照顧,我有什么理由不早早投靠師弟你呢?”
這位王氏不得志弟子露出一個笑容:“這一注,我下在未來。”
吳奇也果斷:“既然王師兄信我,那我也信師兄。不錯,哪怕是真人,也未必能傷我。”
對方給出投名狀,吳奇也不藏私。
他手一招,妖仙黃天現身。
王旸臉色微變,繼而大喜:“果然,師弟竟然有一尊妖仙傍身!這次我可賭對了!”
吳奇道:“給我說說,青城山駐外弟子的事。”
“這事其實我們這樣的駐外弟子所知有限。”王旸邊想邊講:“因所有事都是以「畫青山」交流,但駐外弟子負責的聯絡者,我卻知道一個大概。”
“因他說話的方式很特別,而且似乎并不掩飾自己身份,對師弟你特別關注……加之蜀縣鬼市出事前,曾經詳細詢問過很多情況。”
“出事后,也是他讓我離開蜀縣,去閣皂山。”
“經過篩選和排除,我基本確定,那個人,應該是青城山孟長歌。”
吳奇有點頭疼。
又是孟長歌,這家伙有點陰魂不散的意思。
他是黑幢天子轉世,還是沉入時輪之海的寶生如來報身,來頭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