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目測二十來歲,男子之中算是五官相當俊秀的,他有著一張略顯冷峭的面容,笑起來時總給人幾分譏誚或是冰冷。
武當山元嬰修士,吳奇。
同時還是那個瘋子黑白君的同黨,黃道君。
三相幽王心里一沉。
大意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從一開頭就掉入了對方陷阱。
從吳奇與南海龍王的態度來看,兩人早就結成了某種堅固聯盟,讓龍王不惜在南海設局,伏擊自己。
“幽浮島,是你拋出的誘餌。”
三相幽王聲音有幾分沙啞。
他有三副相貌,每一張代表了一個自我。
一個是幽冥兇性與野性,用于斗法廝殺。
一個是理智,代表了思考和決策。
一個是感性,讓他能夠對其他物種生命感同身受。
此時說話的,是理智。
“不錯。”吳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幽王。
這可是活生生的老牌幽王,曾經刺殺過千古一帝秦始皇,更是另辟蹊徑以夜郎古竹這先天靈寶融入己身,轉弱為強,還是這一劫幽祖虛幽王的左膀右臂。
就連黑白君,也在他手上吃了一個悶虧。
實現吳奇就對其做了一個側寫。
三相幽王隱忍謹慎,精于偷襲,一擊不中即刻遠遁,很少正面拉開了硬打,在幽王中也屬智力派。
玩戰術的人有一個特點,目標明確。
三相幽王的目標就是黃道君。
比起多年打交道的神祇們,道君這一群體更加難以揣摩,格外危險。
不死道君就是被寇先、虛空藏菩薩出賣后,遭一眾幽王伏殺。
對道君,幽王比面對神祇下手狠多了。
“你到底是怎么控制「胎藏幽王」的?”三相幽王迅速調整了心態,不忘打聽:“能告訴我么?”
他倒也不懼。
大不了一死。
對幽王而言,死亡并非終點,而是踏上歸途,開始幽冥的又一場旅途罷了。
幽王意志不朽,若干年后總會以另一種方式新生。
不會為生死恐懼,這就是幽王迥異于婆娑世界生靈之處,也讓他們和這一方世界始終無法相理解。
恐懼卻是婆娑世界生命的最大軟肋,他們對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和抗拒,優先于其他一切欲望。
這一點經常被幽王善加利用。
“我是「胎藏幽王」的監護者。”
吳奇輕聲道:“如果說我這都算是控制,那么幽祖對你們的,才叫做奴役。”
三相幽王嗤笑:“不必和我玩文字游戲,幽祖是對新生幽王的捍衛者和庇護者,沒有幽祖提供的血肉融具,就無法誕生幽王。閣下卻是對「胎藏幽王」進行了近乎洗腦,讓其荼毒同類。”
“哦?這樣么?”
吳奇在李宓端來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看著眼前依舊毫無驚慌的幽王。
“幽王誕生的條件,原來是幽祖的印記和誓言?”
“不是吧。幽王能誕生,不是依靠天魔母體含辛茹苦地孕育,將本來破碎而駁雜的眾多幽鬼意志、神念、記憶重新以一種古老而偉大的方式融合,變成一個嶄新的意識個體么?”
對方一陣語塞。
“不肯承認對吧?不肯承認那么怪誕、丑陋又無法理解的怪物,才是誕生自己這般完美形態的幽冥主人的母親。”
吳奇冷冷道:“傲慢和自我閹割,在幽祖的印記和塑造下,讓你們覺得這一切才是秩序,才是正常,才是幽冥的真理。”
“我的朋友,黑白君對你稱贊有佳,說你是幽王之中難得的智者。并不盲從于幽祖,所以才會自己獨立行動。”
吳奇搖頭:“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沉溺于幽祖虛構的可憐者。難怪黑白君會被你騙了,她高看了你,歷來都有愚人克高手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