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手中,可有筑基三境之上的功法?”
交談的最后,后良忍不住起身,鄭重的躬身詢問。
李劍白把目光望向后俊生,又望向后良,道:“倒是有一些可以外傳的金丹期功法,只是……”
眼看李劍白望向后俊生的目光有些不對,后良心頭一沉。
“還望前輩不吝指教。”
“你的年歲實在太大,肉身、神庭、丹田的狀態,早已不復當初,所以……”
李劍白的目光望向后俊生,話語說道一半,便止住無言。
人生艱難唯一死,修士亦如此。
后俊生的臉上倒是沒有悲傷,他依舊淡然,如看破紅塵的老者,直面生死。
“請前輩不吝賜教,讓后俊生嘗試一次。”
后良把腰彎的更低,真誠乞求。
巨狼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后良,把頭埋了下去。
“我自可給他一些功法,便當住在這里的酬勞吧。”
李劍白說著,從腰間拿出一白色玉佩,遞給后俊生。
“此為玉簡,放置眉心,用神識觀望便可獲得里面的內容。”
“多謝前輩。”
后俊生也起身道謝,又感激的望向后良。
得了功法,二人起身告別,巨狼跟隨他們一同離去。
“快快修煉,未必沒有機會。”
后良怕他氣餒,下了閣樓,便趕忙叮囑。
后俊生點頭答應,只是神色間,卻無激動。
“認真對待,村子需要你。”
后良忍不住叮囑。
“我明白的,只是,你并不明白。”
后良疑惑,望著后俊生,等他解釋。
“五十年前,我已經感到自己狀態開始下滑,二十年前,我更是確定,即便有功法,突破也是無望。”
罕見的,后俊生的臉上,顯露悲傷。
“修真如逆旅行舟,不進則退。”
“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后良憤怒的瞪了后俊生一眼,道:“早就讓你走,你偏不走,這會傷春悲秋,扯這些有什么用?”
發泄了怒氣,后良又忍不住道:“總要試試的,若是成了呢?難道就不會有個萬一?”
“我會試試的,但真的,我早就看開了。”
悲傷消失在后俊生臉上,他望向后良,目光中滿是篤信。
“魂歸樹神,我又有什么可恐懼的呢?”
后良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說些什么。
總不能勸對方,封建迷信不可信吧,畢竟自己就是封建迷信最大的毒瘤。
可不說點什么,他就覺得心里難受,想了一番,卻終究無話可說,只能奮力在后俊生屁股上踹了一腳,方才騎狼離去。
后俊生囧臉苦笑,慢慢的囧臉散開,滿是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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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小雨已經下了數日,后良和巨狼都躲在閣樓中,不想去外面淋雨。
李劍白和左青虹也已經離開年余,村子重又恢復安逸。
那瘦弱的少年獨坐桃樹下,正在努力修煉功法。
后俊生則在更遠的溪流盡頭,獨坐雨棚下修煉。
這已經是第十日,他一直在嘗試突破。
按照他的說法,若是這一日也不能突破,那他突破,就真的無望了。
后良的目光望向雨棚,心中總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難受的很。
若是普通人,死了魂歸哪里都不清楚。
能歸于神樹,望著故鄉,與村民游魂為伍,也是一番快樂。
可后俊生有更好的選擇,可他偏不。
他執著的滯留在這里,守護著他心中想要守護的一切。
“你又不是五弊三缺的守村人,守在這里做什么?”
惱怒的抱怨一句,后良用力的向后躺了躺。
“嗚嗚。”
巨狼扭動身軀,讓最柔軟處對著后良。
“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大傻子?”
后良扭頭,向巨狼問道。
“嗚嗚。”
巨狼叫喚著頷首,反正不管后良說什么,她都頷首。
“哼,你都說他是大傻子,那他就一定是大傻子了。”
后良說完,抬頭望向天上厚重的烏云。
“轟隆。”
雷聲震響,雨水漸大。
一粒粒雨滴如珠子般落下,砸在地上或是碎開,或是融在水中。
后良又望著雨棚方向,目光微微出神。
“轟。”
一聲震響,不是雷聲,卻是雨棚爆裂開來。
后良身體向上拱起,巨狼扭動身軀給他助力,讓他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