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她迷迷糊糊醒來時,隱約聽到了兩個男子交談的聲音,不過片刻,又昏昏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屋子內靜悄悄的,只有炭火噼里啪啦的聲響。
忽聽門外有腳步聲襲來,她活動了一下發僵的手,想撐著身子坐起,卻撕扯到了胸口的傷,疼得她一陣冷汗涔涔。
“小悠醒了?”剛掀簾而入的南山察覺到了床上人的動靜,欣喜的大步走到床邊。
林悠想開口說話,卻感覺喉嚨干涸的像有火在燒一樣,她只能眨巴了兩下眼睛示意。
南山登時松下一口氣,扶著她坐在床邊,問道:“渴嗎?”
林悠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南山在桌上取了水喂她喝下了,又問道:“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找吃的?”
林悠舔了舔嘴唇,忽而想起了小時候常吃的桂花藕粉,她心念一動,道:“我......想吃桂花藕粉。”
“桂花藕粉?”南山皺了皺眉,“這個季節上哪去找......”
話還沒說完,他抬眼見她的一臉希冀,心里忽然一軟,頭一次看她收了鋒芒,像個小孩要禮物樣子,頓時話鋒一轉,道:“找桂花藕粉還不容易,等著!”
林悠一聽有門,心情瞬間明朗,她茫然四顧,這是城隍廟的那件小屋?她抿唇微笑,未曾想她還活著,可這欣喜還沒維持一刻,就見南山身后跟進來的兩人,她的瞳孔驀得一縮,沙啞著嗓子叫道:“黑......黑白無常!”
南山一驚,回頭去看是不是那兩小子忘記化身了,卻見兩人身著常服,正錯愕的看著林悠。
南山奇怪回頭,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小悠,你是不是還沒清醒?那是謝必安和范無救。”
林悠蒼白的臉上被這一下嚇得更加沒有血色了,她結結巴巴道:“長舌頭,紅的!”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戚戚然,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她還是死了的......無常鬼來勾魂了!
南山面色古怪,拉著兩人走到院里,小聲問道:“你們怎么回事?”
謝必安看看自己,又看看范無救,攤了攤手道:“公子,我也不知道啊。”
“難道林姑娘睡糊涂了?還是刺到心臟引起腦子出問題了?”范無救眉頭皺得頗深,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南山無語的一擺手,恰好此時醫女過來復診,他一把叫住她,道:“余大夫,麻煩你過來一下。”
“你看看他們兩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余大夫走過來,盯著兩人看了看,而后搖頭道:“并無不妥。”
“你再仔細看看。”南山拉著她朝范無救湊近了一步。
余大夫沒防備,甫一下對上范無救的視線,頓時鬧了個大臉紅,她嚇得退后一步,急道:“南公子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去給林姑娘診脈了。”
話一說完,便兔子似的跑走了。
范無救一臉莫名,問道:“她怎么了?”
謝必安忍俊不禁,偏過頭偷笑去了。
南山瞪了他一眼,咳嗽一聲道:“你們在這好好守著,我進去看看。”
臨了又道:“去找些桂花藕粉來。”
謝必安皺眉,道:“要那玩意作甚,黏黏稠稠的。”
南山目光不善的朝他看去,謝必安立馬像慫了的狗崽子,應了聲好,拉著范無救走了。
林悠覺得自己有些精神錯亂,明明還是那間屋子,明明還是這大硬床,明明還是那燒不盡的黑煤炭,難不成陰曹地府也與這凡塵俗世一般,有這么破的屋子嗎?
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為她醫治的醫女,問道:“你是活人嗎?”
余大夫奇怪的抬頭看她,心道這一屋子人今天怎么都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