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已過,夜風嘶鳴。
老錢頭白日里喝多了酒,起床起夜,忽聽院外狗吠聲聲叫得好不安寧,他揉了揉渾濁的眼睛,頂著發沉的腦袋往外走去。
正要打開木門,瞧瞧外面發生什么事情時,一陣奇異的聲音傳來,像是什么東西在撕咬生肉,其間伴隨著血淋淋的咀嚼聲。
吧唧吧唧一口,咕嚕吞下了,又是一口......
老錢頭頓時酒醒了大半,他一時不敢打開大門,便透著門縫往外瞧去,通過大門上微弱的燈籠光線,就見幽靜的巷子中,一人蹲在地上,全神貫注的嚼著塊血肉。
血,到處都是血!手上臉上!
老錢頭酒意徹底醒了過來,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目光再往下移,一個人躺在吃肉那人面前,身體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著,而他那裸露著的胳膊上一片血肉模糊,正正好好的少了一塊!
汗水糊了一臉,老錢頭差點失聲喊出來,他用力捂著嘴巴硬是忍了下去,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卻又見到那躺著的人臉上一雙棗大般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啊!”他終于禁不住一聲喊了出來,拔開腿就要往前跑,可那一聲嘶喊被生生掐斷在了喉中,老錢頭“撲通”栽到在地,涓涓鮮血從他胸口流出,無限蔓延......
翌日,冬雪融去,氣溫卻并沒有升高多少,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
天目山連著莫干山一脈前有個低淺的峽谷,谷前種滿了桃樹,整齊排列有秩,不過這月份可是欣賞不到花香襲人的景色,全是一片黯然的枯枝殘葉。
此處便是曹奇風所說的困鬼陣,南山足尖輕點,躍到了桃林上空,大風把他的袍子吹得獵獵作響,他打量著足下的林子,就見林中隱隱有一道結界罩著,乾、坎、離三個方位埋了驅鬼符。
南山落了地,走到一處,揮手朝地上招了招,一張符咒從泥土里晃晃悠悠的升了起來。
他撿了來看,拍了拍上面的土,待看清楚上面的符圖,南山忽得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那個混小子畫的符,敕令:道法本無多,南辰灌北河,算來廿七數,降盡人間魔。
這驅鬼符令上的廿七變成了二七,雖然就是少了一筆一劃的事,可用處就全然不同了,“都來二七數,招盡世間魔”,好好的一個困鬼陣竟變成了招鬼陣。
曹奇風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好在他沒忘記把鬼收走,不然這里約莫就要成為下一個鬼市了。
招魂?南山心頭驀得一跳,難不成是有意為之?
忽見一對老夫妻扛著柴火路過,南山上前打招呼道:“兩位老人家,請問你們是附近的村民嗎?”
老伯瞇眼瞧了瞧他,似乎是視力不太好,好半晌才道:“是啊,我們是安吉村的,就在這個峽谷后面,小哥是不是迷路了?”
南山搖搖頭:“在下沒有迷路,只是路過瞧見這里有陣法,不知老伯可知到些什么?”
老伯看了看桃林,笑道:“你是說這個困鬼陣吧?這是去年我們村長請了高人來做的。”
老婆婆忽然嘁道:“什么困鬼陣,我看村長就是被忽悠了,弄得這些沒用的東西。”
南山疑惑:“何出此言啊?”
老婆婆指了指前面的峽谷,還有桃林,擠眉弄眼道:“這位小哥,我與你說,這個地方,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