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功夫,謝必安就回來了,他把手里的卷宗遞給南山,道:“公子,這是尸體的檢驗單子,還有附近住戶的證詞。”
南山接過,仔細看了起來,第一張尸單落名是無名尸骨,死者男,年約十歲,死因不詳......
年約十歲的小男孩?南山心頭一跳,收了單子問道:“老范還沒來嗎?”
話音剛落,就見范無救走了進來:“公子,我來了。”
見著人,南山抱怨道:“你可算是來了,老范,快點來驗驗。”
范無救點頭,揮手變出一套家伙什,瞧著有面巾、布手套、還有一個皮褡鏈。
他拿出兩塊錦帕遞給兩人,而后對南山道:“公子用上吧,第一次來驗尸房,許會有不適。”
“你還挺細心的,”南山笑著接過,正要圍上,一股子酸醋辣味直沖天靈蓋,嗆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忙拿開,問道,“范無救,這是什么鬼東西?”
范無救神色淡淡,道:“這布條用姜醋蒜泡過,雖然不好聞,但是能抵御尸臭和疫病。”
南山咳了咳,嫌棄的扔給謝必安,道:“不用了,我屏息就好。”
自家大人矯情,兩人也沒有辦法,范無救圍了面巾,套了布手套,揮手便掀開了蓋著尸體的白布。
一張案板上擺著一具中年男人的尸體,另一張案板上卻只孤零零的擺著一架骨頭,骨頭上果然如那小二所說,掛著肉絲......
場面確實不太能入目,雖說南山已經做足了心里準備,卻還是被沖擊到了,他胃里一陣翻滾,慌忙別過頭,指著那具骨頭架子道:“老范,先驗他,我想知道他的死因。”
謝必安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是有些擔心的問范無救:“老范,只剩一副骨頭架子了,還能驗出來嗎?”
范無救微微嘆氣,道:“有些困難,先不說尸身,這具尸體連尸骨都不完整,人的全身骨頭有三百六十五節。”
“可這里只有顱骨、脊椎、頸椎、盆骨以及四肢......”范無救俯下身一邊檢查這幾塊骨頭,一邊道,“男子骨頭白,女子骨頭黑,再以顱骨來看,這應是一具小孩尸骨。”
“盆骨狹小而高,盆壁粗糙肥厚,是以這是一具男孩尸骨。”
“只是都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左小腿脛骨雖有骨折痕跡,但這是舊傷,也不足以致死。”
“無礙,”南山擺手道,“你只需要驗出他頸椎上有無傷痕便可。”
“頸椎?”范無救忽然想到了什么,點頭應道,“公子稍等。”
他從皮褡褳里拿出了一塊餅狀的東西,點了蠟燭放其上熏烤了片刻,而后用一張紙貼在了尸體頸骨之處,用餅在上面反復熨烙著。
南山見他動作十分新奇,也不管尸體如何,不由得湊近了看,問道:“老范,你這是作何?”
范無救答道:“這是驗骨之法,將臘梅花與大蔥,川椒,食鹽一起搗碎,做成餅狀,熨烙勘驗之處,可顯傷痕。”
“原來如此,”南山不由贊道:“還有此等奇技淫巧。”
約莫熨烙了有半個時辰,范無救將紙揭開,果見其上變成了赤色,他又撿起頸骨放在燭光下反復驗看,見有一細小裂縫位于其上。
南山和謝必安退到一旁,十分安靜的等待,見他住了手,南山問道:“如何?”
范無救點頭,道:“死者生前是被人擰斷脖子導致的死亡。”
南山面色一緊,正色問道:“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