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救額角抽了抽,無常道人才排除了嫌疑,怎么好端端的燒死了?還留下一封遺書自裁?
他接過林琛手里的遺書,認真看了起來,上面非常仔細的交代了他的作案過程,以及自身的悔恨不該......遺書最后一句話:如果生命不夠,那就用我的靈魂來贖罪吧!
靈魂?范無救皺了眉,用靈魂贖罪,這不是和牢獄自殺的那群人一樣?
他兀自思量著,陳升繼續逼問小道童:“當時在看臺上,只有你和無常道人在,你是怎么點的火,還把他推下了臺子?”
小道童當即大驚失色,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二師傅!”
“各位官差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我親眼目睹了二師傅點了火折子往自己身上燒!”
火折子?
陳升朝一旁招了招手,一個衙差拿著一個布包呈到了沈來章面前,里面裝著一只火折子,他道:“大人,只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
他話音剛落,那邊仵作的驗尸結果出來了,陳升將小道童帶到一邊。
仵作作了揖,說道:“大人,死者男,年四十有余,身高約五尺半,尸體焦黑,肢體蜷曲,是被燒死的。”
沈來章皺了眉,問道:“死者身上起火到墜亡,大概一盞茶功夫,這么快就燒死了?”
仵作點頭道:“大面積的燃燒只需片刻就能將人燒死,雖然死者在高空墜落后顱骨碎裂,但是他口鼻中有煙灰,衣物和身體都有殘留酒味,可以判定他是在墜落之前就燒死了。”
陳升不由奇道:“死者在看臺上用一根火折子燒死了自己?”
范無救此時出聲道:“一根火折子是很難在短時間將全身點燃,唯一可能的是,死者在死之前就將全身衣物,甚至是頭發都淋了酒水,才可能在一瞬間引燃。”
沈來章問那小道童:“你可有在無常道人身上聞到酒味?”
小道童沒有思考,直接點頭道:“二師傅今天身上的酒味特別大,只是他以往就愛喝酒,我只當他喝得多了些。”
今日是輪到無常道人主持祭祀儀式,這么重要的時刻,他不可能會喝酒,更不可能帶著滿身的酒氣出席。
況且,若他是食人魔,今天的日子對他來說就更加重要了,他怎么可能會自殺?
可那時看臺上只有兩個人,小道童和死者。
莫非是一招金蟬脫殼,以此來遮掩視線?
沈來章有些頭疼,最近自殺案似乎是和他桿上了......
他想了想,問仵作:“黃仵作,你能確定死者是無常道人嗎?”
黃仵作思索了片刻,道:“他的全身皮膚面部已經焚毀,依照身形骨骼雖說能確定個十之八三,但是看不見面貌始終是不能肯定的。”
說罷他又拱手作揖,道:“大人,下官不才,手藝不到家,無法確認。”
黃仵作當年在京城大理寺當過仵作師傅,只是因為自家老母親病重,想要落葉歸根,這才辭官還鄉,回了禹杭。
他這么說肯定是謙虛了,摸骨識人這手法難度之高,就算是工齡在四五十年的老仵作也難有造詣,何況他也就干了七八年左右。
范無救淡淡開了口,道:“讓我試試,不過需要些時間。”
沈來章忽然想起來,這人好像也會勘驗之術,三王爺身邊的人說不定靠譜,他當即吩咐道:“將尸身帶回衙門,陳升,你配合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