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然有人拽了他一把。
是茯苓。
“你抽了幾簽?”
她也換了一身道裝,把頭上臉上的打扮都去了,素面無妝,一頭青絲挽起來豎了個鶴冠,外頭套著皂袍,手里倒持一把青紋鐵劍,看起來倒是格外的清爽。
她伸手就把李凡拉到船邊,指尖一搓摸出自己的竹簽來,“應該沒有比我更后吧?那和我換來。”
李凡看了一眼,簽叁叁。
李凡抬頭朝她笑道,“茯苓姐,人生自古誰無死,換來換去,有甚么必要的。”
茯苓瞪他,“說什么傻話,我都活多少年了,你才多大!我不照顧你,還眼看著你上去送死,如何對得起小姐的托付?快點換了,等一等說不定師門來救,還有一線生機呢。”
李凡看了看她,“茯苓姐,你不想再見張九皋了?”
茯苓愣了愣,一時出神,“……遭上這種事,能活一個是一個了,不見也罷。”
能活一個是一個么。
李凡沉默了一下,扭頭看看斗劍臺上。
呂道蓮總算回過神來了,盛怒之下,尖叫著反擊,居然又從懷里投出一枚番天印,朝著俞大年砸來。
那不過是一枚食指長的琥珀石方形小印,砸出去卻如磐巖壓頂,一擊一擊得就把俞大年手臂打折,頭顱打爆,脛骨砸斷,滿口噴血。
可俞大年卻噴著血,目眥盡裂,依然硬頂著法寶亂轟,全無退意,依舊把寶劍亂砍,直朝華蓋上削去。
錯了,不是亂砍,他是在頂著殺傷,盡可能減少華蓋的層數,給后邊的師弟,爭奪一分生機。
李凡又看了看茯苓遞給自己的簽叁叁。
有個姓巨的子曾經曰過,
口言之,身必行之。
于是他摸出紫玉金蓋細口葫蘆,倒出來一把攏在袖子里握住,剩下的塞到茯苓手里。直把她嚇了一跳,“清月!你干什么!”
李凡笑笑,“九轉玄牝紫金丹,茯苓姐你拿給各位師兄分了吧。”
茯苓看他的樣子知道不是在客套,若是平常她當然絕不會收下,但這種時候……
斗劍臺上,俞大年已經被砸斷了手足,打得如肉塊一般奄奄一息,只是那呂道蓮還在癲狂大吼,一下一下砸得血沫飛濺,全不給俞大年一個痛快,完全是發泄自己的驚惶憤怒罷了。
這樣的場面就在眼前上演著,假如多一顆九轉金丹,或許就是一線翻盤的生機。船上這么多同道師兄弟的性命,可能就在這一顆丹上系著。
滋事體大,一時茯苓也忘了本來相換簽的事情,面色復雜得朝李凡點點頭,急忙跑去與同船的弟子分丹。
‘玄天劍意表示,……臥槽!宿主你干什么!你瘋了!不要上頭啊!’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種時候也別藏著掖著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難道還握在手里,便宜仙宮那群人,叫他們摸尸體還有個驚喜嗎?那還不如自己人分了算了!
還有系統,老子要是死球了,玄天劍意和鯤會怎么樣?現在能解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