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灰鴿在一捆碼好的干柴上撲騰了兩下翅膀,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在它一條腿上,綁著一根鴿哨,里面似乎裝著什么東西。
這是一只家養的信鴿。
一個身體略微發福、臉色有些黑的中年男子抓著一把米走了出來。
他抓起鴿子,取下綁在鴿子腳上的一張紙條后,再扔下鴿子轉身回屋。
堂屋里,一個一身素白的男子正背對著門口盤坐著。
屋內,已經點上了蠟燭。
燭光跳躍,將白衣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大……大人,這是鴿子身上的紙條。”黑臉中年人一臉恭敬,將卷好的紙條原封不動地送了上去。
“你沒偷看吧?”那人問道,聲音仿佛忽遠忽近,捉摸不透。
黑臉中年人使勁搖頭,“沒有,我一拿到手就給大人送進來了!”
“給我吧!”白衣人背對著他伸出一只手。
黑臉中年人趕緊將紙條奉上。
接過紙條,白衣人輕輕展開,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之后,說道:“這里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黑臉中年人連忙告退,出門之后將房門順手合上。
到了門外,黑臉中年人才長舒一口氣。
他王富貴在這一代雖然算不上什么大富人家,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人見到他都得和和氣氣的喊聲王大爺。
若是一般人,要是這樣一直背對著他說話,連正臉也不露一下,說不定他早就翻臉了。
更何況還是在自己家里,更是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里。
可這白衣人不是一般人。
就在五天前,這個白衣人便來到他家中,背對著他,對他說要借這地方住幾個晚上。
王富貴原本是不干的。
直到他親眼看見這人在桌上輕輕一按,那用梨木做成的桌面上便多出了一個巴掌大小,入木三分的掌印。
將桌子拍碎,很多人能做到。
但要是做到這種掌印入木三分而桌子沒有絲毫碎裂的樣子,他簡直聞所未聞!
這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
雖然是在自己家里,面對這個一直背對著他連正臉都沒看過的白衣人,王富貴卻絲毫不敢放松,生怕觸怒于他。
這些天,更是殺雞宰羊極盡自己所能做的事,拼命討好這白衣人,就是希望早日送走這家伙。
可惜,都過去好幾天了,這人還是一直呆在這兒,也不說什么時候走。
王富貴也不敢開口詢問。
他能夠在這十里八鄉混出一點名頭,可不是只是靠著那手打魚的功夫。
更多的是他察言觀色的能力。
對于那白衣人的臉,雖然他也非常好奇,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要試圖去探究對方的相貌。
更何況,這人曾經說過,若是見到他的臉,就得死!
這更是讓王富貴膽寒,所以他現在走路都是低著頭,生怕一不小心就看見對方的臉。
“原青山,錦衣衛千戶?有趣,有趣!”
待王富貴退出去合上房門之后,白衣人拿著紙條,喃喃自語。
隨即,他用兩指捏著紙條,輕輕一撮。
紙條從兩指之間的位置開始無火自燃,很快,整張紙條便燒成了灰燼。
火光映照之下,露出半邊帶著鐵面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