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抑制的恐懼,瘋狂沖刷侵蝕著他的意志!
在刺鼻惡臭越發濃烈難以忍受之時,他的后背突然感到一陣溫熱和潮濕。
充滿血絲眼球滾動,他看到一根難以描述的粘稠觸手,越過他的肩膀,纏繞住他的脖頸,驀然收緊。
“啵啵啵……”
一連串怪異聲響中,觸手表面擠出一顆顆眼球,倒映著他的面龐。
令人如墜冰窟,靈魂驚悸。
“咯咯——”
大衛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在生銹,發出咯咯聲,身體更是不堪重負,從七竅中流出鮮血。
“幻覺!幻覺!都是幻覺!”
如墜深淵的絕望,蒙住大衛的靈魂。
他瘋狂自我催眠著,僅存的一絲理智,驀然將死死抓在手里的無針注射器,扎入脖頸。
一抹微不可查的刺痛,沖擊著他的神經末梢,好像針刺。
怪物沒有消失!
大衛瞳孔放大,無數念頭肆虐腦海,猙獰了他的面龐。
怪物為什么沒有消失?
鎮靜劑還未生效?
不對!
他們在騙我!
是了,如果鎮靜劑有效,為什么不提前注射?
該死!
無盡驚恐充塞大衛內心,爬滿眼球的觸手,已經扼住他的脖子,將他瘋狂向后拖拽。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馬燈周圍的尸體,全部呈光線放射狀!
驚恐欲絕的他,只能發瘋的抓向水晶馬燈。
因為他深知,只有收容眼前這馬燈,他才有可能爭取到最后生機。
不不不不——
充滿血絲的眼球幾欲擠出眼眶,大衛駭然發現,他伸出的手臂,消失了。
“透明”好似瘟疫,沿著他的胳膊,蔓延至胸膛,最終覆蓋全身。
【看看馬燈周圍,發現了什么?半徑三米之內,比狗舔還要干凈,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著,沒人能抵達那里,包括怪物,甚至子彈。】
戰術成員的話,從大衛心中浮現,但帶來的卻是無盡絕望。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大衛發瘋咆哮著,然而聲音從喉嚨中擠出,卻成了嘶啞的咯咯聲,仿佛九幽地獄傳來的怨毒低噥。
“為什么騙我?為什么讓我送死?”
“媽媽——媽媽——”
“我錯了,我再也不犯罪了,我不殺人了,我再也不殺人了!救我救我!”
“神啊,我贖罪,我贖罪!”
如果大衛還有實體,此時的他,定然涕泗橫流,悔不當初;
若悔意能化為海水,也定然足以淹沒這條長街。
可惜,他的身體逐漸透明,后悔更無法化為海水。
不過,在意識快要消失的剎那間,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懺悔。
誰?!
意識近乎崩潰的大衛,忽然難以置信得瞪大眼睛。
一截手臂突兀從身旁探出,舉重若輕的探入絕對“透明”領域,輕輕握住馬燈提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