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羅明的尸體背起,找到了一處安靜的小山坡埋了起來。
“你瞧瞧,你這么年輕,這一輩子就結束了。你以前還顧慮,等你老了,我會討厭你。所以還要跟我分開,可你看你根本就沒有活到了。”流霰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就流下淚。
“你不讓我去找你,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羅明,你說我怎么能甘心呢?我怎么能不去找你呢?”
羅明當然沒有辦法再回答她的話,流霰一把抹掉了自己眼上的淚。
“這輩子有太多遺憾了,所以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補償我。我寧愿你下輩子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也不再讓你去朝堂去戰場。”
流霰守著羅明的墳墓整整七天,他看著有人來清理戰場,看著兩方軍隊將自己這方的士兵的尸體拉走,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去掩埋。
她看著天下起了大雨,把這一片打仗的痕跡全部抹除。
她又看著天漸漸放晴,雙方又開始要進行下一輪的戰爭。
突然就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挺沒意思,天天都是刀尖舔血,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到明天。
說高尚點是在保護自己生活的家園,是在保護黎民百姓。可實際上呢,死了之后,真正難過的只有自己的親人。那些被自己保護過的人,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
所以下輩子,無論如何她也不想讓羅明再做這樣高尚的人。
她寧愿羅明自私一點,哪怕只是開學堂做個教書先生,甚至是在田地里干活兒的莊家漢,她都愿意。只要不是拿命去搏一個不可能的事情,羅明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愿意。
第八天就在流霰想要去地府找羅明的魂魄時,自己留在白露身上的一絲元神突然有了動靜。
流霰心道不好,立馬出現在了木休的身邊。
當她看到眼前的木休時,只覺得心中震撼,十分震驚。
怎么會這樣呢?不是說好了有半年的時間,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
眼前的木休瘦骨嶙峋,眼下烏青發黑,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光鮮亮麗,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好似短短的幾天就一下子瘦了二三十斤,整個人臥在床上茍延殘喘。
那簡陋的茅草屋,一看就是不知哪個路人臨時搭建出來歇腳的。而木休此刻就倒在茅草屋里上,整個簡陋的茅草屋顯得更加頹敗。
“你這是?”流霰伸手摸了一下木休的脈搏。
流霰雖然不懂藝術,但單憑著微博的脈搏也能感受到木休恐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你不是說還有半年的時間嗎?這才過去幾天,也就半個月啊。”流霰問。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也低估了毒素的力量。我恐怕是撐不過今天了。”木休的聲音格外虛弱,說話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秒就能一口氣上不來,直接過去。
“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