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富田目光一轉,再次看向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的祁富林,又道:“不過,你剛才的請求是完全正確的。我們要做的事,暫且不宜讓更多的人知道。富林,你能保證,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會告訴你的父母,還有其他任何人,對嗎?”
“是的。絕不告訴他們,還有其他任何人。”祁富林幾乎是用了畢生的氣力回答他。答完之后,他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之后,祁富田將他帶進了后院的一間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屋子里。
在那里面,擺滿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水晶瓶。高的,有一人多高;矮的,不到半尺高;大的,有一人合抱那么粗;小的,卻比飯碗大小了多少。
祁富林看了一眼,嚇得尖叫著抱著頭蹲地上,渾身直打擺子,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因為那些水晶瓶里用液體泡著的不是尸體就是人的殘肢。
那情形象極了鄉里人家泡藥酒……
“嘖嘖嘖,難怪你在外頭闖蕩這些年,什么也沒的搞到!看你膽小成什么樣了!”祁富田走到最近,同時也是最小的那只水晶瓶前。
那里頭泡著一雙人眼。
直愣愣的瞪著,黑白分明的一雙人眼。
祁富林剛才就是猝不及防的和它打了個對眼,立時被嚇得魂都快飛了。
祁富田美滋滋的欣賞了一會兒,這才蹲下身子來,跟他說道:“富林,我跟你說,這些全是我這些收集攏來的標本。我們要治病救人,首先就要完全了解人體。這是一項偉大的探究。我們需要更多的標本……”
真的是為了治病救人?祁富林很快的選擇了相信祁富田。
就這樣,他成了祁富田的助手。
幾乎是每天,祁富田都會從外面帶回來一些做標本的“原材”。它們要么是一具完整的尸體,要么是人體的各種殘肢。身為他的助手,祁富林的工作是按照他的要求,將“原材”處理好,裝進標本瓶里。
最初,他做的只是這些。
一年多后,祁富田開始讓他處理血液……
最終,他成了祁富田的專用劊子手。
“我終于知道那些‘原材’是怎么得來的。可是,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沒了退路……”祁富林說著,全身止不住的打擺子,“他是個惡魔!真的是個惡魔!”
剛開始時,他是為了保住父母的性命;后來,是他的妻兒……哪怕進入了青木派,他依然被祁富田控制得死死的。這些年來,每每只有閉關的時候,他才能暫時的脫離祁富田的魔爪。
可是,他的心里早就跟最惡臭的沼澤地一般黑,提升修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幸運的是,在青木派里有魔修的功法……
對此,祁富田是樂見其成的。因為成為魔修的他,能更好的為其打掩護。
祁富林依然是按照時間順序,將暗中替祁富田做的那些勾當詳盡道來:給王思恩姐弟設套,蠱惑齊長老……一直說到用流言阻止長老會重組。
審問小組的成員們聽著,既是后怕不已,又非常的遺憾——死靈太狡猾了。祁富林一直以來都是單打獨斗。故而,只是一直都猜測門派里還有和自己一樣,被祁富田控制住的倒霉蛋,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是哪些人。
“我猜想他已經不在了。”祁富林沉默片刻,說道,“在我成為他的助手時,他在我的右胳膊上咬了一口。傷口只是破皮,并不深。但是,它從來沒有愈合過,也沒有變得更爛。昨晚,我發現,它突然開始愈合了。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終于可以解脫了。我唯一擔心的是,門里把我當成他的同黨,不給我交代的機會……”
他猛的抬起頭來,臉上全是淚水,但是一雙眼睛卻澄明透亮:“我本是罪該萬死之人,能夠在死前揭穿他,此生心愿已了。多謝各位大人給了我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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