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獸的恢復力真是變態。這才多久,被天雷轟掉的下巴已經止住了血。不過,兩圈白牙還沒有開始恢復。尤其是下頜的牙,更是重災區。禿嚕了大半,余下的稀稀落落,東倒西歪。
這樣的后果是,混沌獸雖然說話不漏風了,但還是沒法管住自己的口水。
于是,它靠過來時,粘稠的口水滴滴嗒嗒的,轉眼間,澆了沈云一頭一臉。
好臭!
臭死了!
沈云幾乎快被熏死了。
不過,此時此刻,這已經不是最大的問題了。
他的目光被“神兵利刃”閃著寒光的刃尖牢牢的抓住了。
孽畜要用他的武器,剖開他的胸膛,活生生的挖取心頭血!
看著寒氣森森的刃尖干練的扎下來,沈云終于絕望了——我命休矣!
再也興不起一絲僥幸之心,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周邊的亮光越來越強盛。而他已經知道,這些亮光其實全是身后的巨石發出來的。并且,亮光越甚,他身上受到的吸引便越大。
是以,這會兒,周身上下,他唯一還能動的,只有兩只眼皮子。
在閉上眼睛的這一刻,沈云禁不住在心底里苦笑——他以為自己勘破了生死,能做到從容的向死而生。真正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還是高看了自己。其實,他和最初走出牛頭坳村一樣,還是怕死,并且怕得緊。所以,他做不到直視刺下來的刃尖。
挖心應該很痛吧……
這么一想,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心口怎么還不痛?
是因為我怕死怕得緊,所以,對時間流逝的速度的感覺發生了嚴重的偏差?
心念一轉,他又覺得好象不對。
因為執著于要將他生拉硬拽進巨石里的那股子吸力明顯的還在用相同的速度持續加碼。
這不,終于牽扯到了他周身的骨頭。所有的關節開始“扎扎”作響。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孽畜還不快些動手,恐怕會搶不過巨石。
因為照后者這種加碼的速度,他又道力被禁,這副身體真的扛不了多久,全被吸力壓成一灘血肉。
而在身體崩塌的前一瞬間,心頭血勢必會自行融解。
那是什么意思?就好比是一滴雪水掉進了山泉里。從此以后,誰是雪水,誰是山泉水,便是大羅神仙親至,也沒法分辨出來啊。
如此簡單的修真常識,他不信混沌獸不知道。
所以,不是我的錯覺,而是真的又生了變故?
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生變故。形勢更是反反復復。他都快麻木了……
思及此,他嘗試著用力的去抬起一只眼皮子——心里更加肯定了,絕對不是他的錯覺。時間的流速完全沒問題。因為這會兒,他連睜皮子也異常的吃力了。使出了最后的氣力,才勉強的動了動眼皮子,將眼睛睜開一線。
立時印入眼簾的是一團暗紅色的粘液。
“叭嗒!”
好巧不巧,它落在他的眼睛上。
于是,沈云的一番努力全報廢了。他的世界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但他絕對不是暈死過去了。
因為他還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周身的骨頭在“扎扎”作響。
痛嗎?
明明努力睜眼的時候還痛得欲仙欲死來著。奇怪的是,被粘液糊了眼睛之后,突然周身的痛楚似乎一下子全沒了。
所以,那團粘液是藥水?
沈云很快的否定這樣的猜測。
因為粘液散發出來的氣味實在是太熟悉了。
腥臭之極。分明是孽畜的氣味。
沈云吸了吸鼻子,確定了一下。
沒錯,是混沌獸的氣味……
象是有一道亮光劃過腦海,沈云驚呆了——我剛才做了什么動作?我在吸鼻子!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還能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