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離開后,云景道長開始發布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解除新營區和北煤區的一級戰備狀態;
解除外圍防線的戰時狀態;
各測量小組正式啟動……
等這些命令發布完,他已經累得兩個眼皮子直打架。
這時,他才想起來,在最后的血祭環節里,他要將拂塵把兩滴血打入陣心之中,沒法再跟主公懸絲借力,是以,只能用自己的力。
那一下看似簡單,他卻耗費了將近九成的靈力。
也正因為靈力消耗得又快又多,他兩眼一黑,一口氣沒有提上來,于是,從飛劍上栽頭墜落。
接下來,主公應該是不但飛身接住了他,而且還給他度了一點靈力。
就靠著這點靈力,他醒過來了,且撐了這么久。
如今,他是精疲力盡,真的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整理的事,只能等醒來嘍。
云景道長打了個呵欠,匆匆的往自己院子里快步走去。
他的感覺很不好。
一方面,兩條腿跟灌滿了鉛似的。
另一方面,腦袋里真應了菱洲的那句老話“被豬油糊住了”,越來越不靈光,變得遲鈍起來。
這兩條都是“渴睡”的強烈信號。是以,他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做足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就是睡覺嗎,為什么要“做足準備”?
主要是因為云景道長心里也沒有底,自己這一回究竟會睡多久。
高階修士對睡眠的需要不多。但那是沒有“渴睡”的狀態之下。一旦出現了“渴睡”癥狀,他們會陷入沉睡。時間短則三五天,長則以年計。具體的時長,在沒有醒來之前,誰也說不準。一般來說,能讓高階修士“渴睡”,不外乎三種情形:醉酒、身負重傷、靈力在瞬間消耗太大。
云景道長就是屬于典型的第三種情形。
在想到血祭之前,他很清楚會發生什么。
老實說,就仙山眼下之形勢,任何一個高階修士都會盡量避免因“渴睡”而陷入完全不能自主的沉睡中。
但是,云景道長完全沒有猶豫。他幾乎是在想到了用血祭的法門助“陣基”融合兩條上品靈石脈,便立刻付諸了行動。
一來,兩個守護獸成長極快,來勢洶洶。照那情形,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容他細細權衡利與弊;
二來,“陣基”工程能有現在的成果,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心血,而是全門派所有人的心血。同時,“陣基”工程還是大家的希望。與之相比,他個人的沉睡,算得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相信,守護大陣被破之后,就算是天塌了,主公、魏長老、王長老……所有弟兄,沒有誰會撂下他不管。依主公的性子,肯定是會不惜一切代價照顧好他。
他完全沒有所謂的“后顧之憂”,又何懼在大變革的前夕陷入沉睡狀態?
果不其然,他在半路上碰到了匆匆趕過來的王長老。
“道長,主公吩咐我過來接你。”后者說起話來通常是不緊不慢,這回迎上來后,卻把話說得跟又快又急,明顯是在趕時間,“主公還說,你要是困得緊,就去他那邊的東廂房里睡覺。”
“好。”云景道長的腦瓜子已經很遲鈍了,但還沒有遲鈍到完全不能思考的地步。他明白,主公也是離開“陣基”之后,才想到他有可能會沉睡,于是,臨時安排了王長老來接他過去。
在主公的院子里沉睡,自然是最好的安排……云景道長一把抓住王長老的一只手腕,順勢將大半個身子倚了上去,呵欠連連的說道:“快,帶我過去……困死了……”